蕭鐸詫異道:“你怎麼了?”
“我有一件要緊事忘了告訴母親,急著回去一趟。”
“要緊事?”蕭鐸不解道。
鳳鸞心下十萬火急,沒空和他細說,“王爺別問,隻管騎馬帶我趕緊到鳳家。”甚至不惜利誘,“你應了我,咱們之前的別扭一筆勾銷!”和蕭鐸的那點別扭比起來,自己的身世重要一千倍一萬倍,她必須查個清楚!
蕭鐸雖然不明就裏,但是聽她說隻要快馬帶她去鳳家,就把誤會一筆勾銷,頓時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天底下哪還有比這更省事兒的了?當即給她戴了帷帽,要了一匹侍衛用的馬兒,將她抱了上去,兩人策馬狂奔趕去鳳家。
鳳鸞一下馬,便急匆匆地幾近小跑似的往裏趕。蕭鐸在她旁邊緊追不舍。
到了海棠春塢門口,鳳鸞忽地抬手,“王爺別跟來,我自己進去找母親有事,你在這兒等著便是!”言畢,自己匆匆進去了。蕭鐸隻好站在門口,喊了一聲,“有事叫我。”
高進忠近年來身體有點發福,慢了幾拍才追上來,不停喘氣,然後更是不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天神!鳳側妃這架子大的,竟然叫王爺立在院門口等她?這哪裏還是王爺,簡直就是鳳側妃身邊的跟班小廝。
鳳鸞心急火燎地直接衝了進去,進了內廳,再進寢閣。兩個丫頭慌忙攔在前麵,甄嬤嬤也道:“夫人睡了,側妃先在外頭……”
“滾開!”鳳鸞手上拿著馬鞭子,狠狠往地上一抽,嚇得甄嬤嬤和丫頭們下意識地躲開,她已經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進去。寢閣後麵,便是那個禁忌之地,她進門便朝衣櫃上麵看——鎖已經被人砸開了。
砰!似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口上,震得她眩暈。
甄嬤嬤衝了進來,一看情形,便知道壞菜了。
鳳鸞撿起那把鎖看了看,繼而笑笑,隨手把鎖扔到了一旁。她緩緩走了出去,然後把床帳一掀,看著那空蕩蕩整齊的床鋪,淡笑道:“我等母親回來。”
甄嬤嬤低頭不語。
鳳鸞想了想,回過神來說道:“王爺在院子門口,讓他去偏廳喝茶等著吧,我和母親要說點體己話。”
甄嬤嬤聞言一驚,不敢多說,趕忙出去先安置端王殿下。
鳳鸞的心思飄飄乎乎的,母親果然是和酈邑長公主有瓜葛的,那麼她這十幾年見的人,難道都是酈邑長公主?回想當初,母親說,“那人要見,我能如何?”她憑直覺武斷地以為是個男人,是母親在偷人,卻沒有想過,那人也可以是女人。
母親和酈邑長公主有什麼瓜葛呢?特別是她說什麼“像我這樣的人,死了是要下地獄的……”為何要那麼說?如果不是偷人,又有什麼洗不清的罪孽,要下地獄呢?她有些頭疼,想不明白。
沒多久,甄氏就從裏麵出來了。
“阿鸞?”她的眼裏有著掩不住的吃驚——自己剛才去酈邑長公主府,並沒有出聲,女兒是怎麼猜到的?居然回到這裏堵截自己。
鳳鸞抬眸看向她,“母親,那貓兒是你吧?”甄氏不能答。
“母親若是不說,”鳳鸞冷笑,“那我就自己去找酈邑長公主!”
甄氏皺眉道:“你別胡來!”
“難道要我一輩子都蒙在鼓裏?”鳳鸞帶了幾分怨懟,看著她,“母親你就忍心讓我心裏存個疙瘩,一輩子都不得解脫?你不說,我是一定會去自己找長公主的。”
“傻丫頭。”甄氏輕聲歎息,“我就是擔心你知道了心裏解不開,所以才一直都要瞞著你。”她搖頭,“罷了,既然瞞不住,那也是你這輩子的命數。”
蕭鐸在外麵院子門口站著,後來被甄嬤嬤請了進去,在偏廳喝茶。他雖然不解鳳鸞的行為,但是為了賠禮道歉也肯遷就她。隻是他等來等去,落日漸漸西墜下了山,星星一點點升起,月亮都掛了出來……這也太久了吧?
“甄嬤嬤,”他道,“你去問問阿鸞,還要多久?”
甄嬤嬤哪敢說她們母女倆都去了酈邑長公主府?隻得裝模作樣地進去看了一趟,然後出來陪笑,“側妃正賴在夫人懷裏撒嬌呢,王爺再等一等。”
蕭鐸隻好耐起性子繼續等,心下想著,她該不會是找嶽母告狀,正在裏麵偷偷哭鼻子吧?可那也不對啊,要哭之前就該哭了,何必出去一趟,再殺一個回馬槍來哭呢?他仔細回想了下,兩人出門,遇到酈邑長公主,吃月餅,一直都沒有特別的事發生。他唯一有點疑惑的是,酈邑長公主去看了貓兒以後,就懶怠地不願招呼人了。
端王殿下想破腦袋,也猜不出甄氏的閨閣內會有一條連接酈邑長公主府的地道,更想象不出她們母女在其中穿梭來去,以及那一段掩蓋多年的秘密。
茶水喝了五六盞,蕭鐸到底耐不住了,阿鸞就算哭也該哭完了,更別說隻是找甄氏說說話,早就應該結束了。他起身走到門口,喊道:“阿鸞,你說完話了沒有?”
裏麵根本沒人吱聲兒。甄嬤嬤更是神色不安,攔道:“王爺,奴婢進去替你瞧瞧。”
難道出什麼事兒了?蕭鐸想著最近接二連三的亂子,不由猜疑,更多的是擔心她的安危,雖然想著她在自己母親的房裏出事太荒唐,但還是要看一眼才能放心。
“阿鸞!”他喊了一聲,推開甄嬤嬤就要硬行闖進去。
甄嬤嬤慌道:“王爺不可!”可她一個奴婢,哪裏能夠阻止端王殿下?蕭鐸又是大男人,將人往旁邊一推,便直接闖了進去。就算自己被嶽母責怪行事莽撞,他也得先確認鳳鸞沒事才行。
甄嬤嬤從地上爬起來,急得跺腳,飛快地跟了進去。
蕭鐸衝到寢閣裏麵一看,驚詫道:“人呢?”他回頭看向甄嬤嬤,“人呢?阿鸞和鳳二夫人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