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看曦兒的眼光總是又愛又恨的。”
韓墨辰心中一震，他無法想象眼前這個不過五歲的孩子，是在用一種什麼樣的眼光觀察自己，竟能看得這般透徹：“小小年紀，洞悉人心的本事倒是不小。”
“那當然，這些年在宮裏，其他的皇子和妃妾每個人都希望我一不小心就來個三災六痛，雖然娘和瞑雪姑姑已經把我保護得很好，但我還是要懂得察言觀色，保護自己呀！”曦兒說這話，未有一絲得意，反倒滿臉不符年齡的沉穩。
韓墨辰深深地歎了口氣，抬手摸了摸曦兒的頭，他能想象千兒和瞑雪有多盡力護他周全，不過這些年能夠安然度過，隻怕離不開曦兒被逼得鍛煉出來的自保能力，能夠讓一個僅僅五歲的孩子變得這般謹慎小心的環境，是有多惡劣？
“曦兒放心，我沒有不喜歡你，往後我會視你為親子，若我做你爹，你可喜歡？”
“喜歡呀！”曦兒總算揚開了一個孩子該有的笑容，大膽的撲在韓墨辰懷裏，抬眸望他，目光崇拜，試探問道：“那……曦兒可以叫你爹了嗎？”
拋開這孩子的身世，確實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韓墨辰看他的目光柔了些，淡淡地點了點頭。
“爹！”曦兒這一聲叫得響亮，如驚雷劈天，巨石擊水，擊潰韓墨辰心中堅硬一處，望著這孩子，竟覺一絲滿足與欣慰。
碰巧沐修正走過來，曦兒那一聲“爹”，他聽得真切，僵在原地。
“有事？”韓墨辰抬眼向沐修望去。
“王妃醒了。”沐修尚未緩過來，機械性的回答韓墨辰的問題，目光卻移向了曦兒。
“曦兒，我們去找你娘。”說罷，韓墨辰便牽著曦兒向帥帳走去，留下沐修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盡管清楚曦兒的身世，卻莫名地產生一種感覺，曦兒和韓墨辰才應該是父子。
“娘……”絡舞千還在梳妝，曦兒已從帳外興衝衝地跑進來。
“曦兒，這麼一大早的你去哪裏了？你看這一頭汗，怎麼還滿臉沙子？”絡舞千的語意裏微微責怪，眼底卻是寵溺。
“爹剛才帶我去看練兵了，校場上揚沙有點大。”曦兒說得滿眼興奮，絲毫不介意臉上的風沙。
絡舞千渾身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曦兒是在喊韓墨辰做“爹”嗎？她驚喜地抬眸望向跟著曦兒進來的韓墨辰，他背著光，看不清他的神情，想來大約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淡漠樣子吧，不知道在她熟睡的時候他和曦兒之間發生了什麼，可這樣的結果已經足夠讓她狂喜不已。
絡舞千的興奮毫無保留地寫在臉上，韓墨辰看得真切，心中微澀微甜，不禁暗暗自嘲，他早就已經認輸了，隻要她開心，他就沒有什麼可再介懷的。他不在乎曦兒是誰的孩子，更何況曦兒也討人喜歡，實屬難得。邁步上前，凝著她目光帶著一絲歉意，淡聲問：“身上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