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兒愣了愣，似有所思，卻又很快咽了下去，搖了搖頭，道：“娘說雪桑國之所以滅國，是因為君者不仁，治國不利，百姓終日生活在水火之中，苦不堪言，她說雪桑國滅，民之大幸，說你雖然行征伐之事，卻是為的天下太平。”
韓墨辰心中驀地一動，問：“你娘常提起我？”
不想曦兒卻果斷的搖了搖頭，道：“不，隻是有時候我問起，娘才會跟我說。”
聽了曦兒的話，韓墨辰心中又驟然一冷，道：“那麼我殺了你爹，你可恨我？”
這個問題再次讓曦兒露出了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有什麼想要反駁，卻又沉默，片刻後才搖了搖頭，道：“娘說他是曦兒的恩人，可是那天他要殺娘，曦兒不喜歡他。”
恩人？韓墨辰大概能推斷其中緣由，當年之事他不願再回想，隻是曦兒這個名字其實已經在韓墨辰耳邊響過無數次，隻是他都下意識地忽略，但此刻，他有些興趣問問了，“曦兒，你是哪個曦字？”
“朝陽之曦。”曦兒答道。
朝陽之曦？竟然是朝陽之曦，那是他曾經給他和絡舞千那個未能出世的孩子起的名字，如今，用在了這個孩子身上，韓墨辰的臉色沉了沉，微微點頭，淡淡道：“郝連曦。”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曦兒聽了不自覺微微皺眉，依舊不語。
不過，曦兒接二連三的欲言又止已經讓韓墨辰不得不注意，問道：“怎麼？不對？”
曦兒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看來是有什麼事情，你娘不讓你說。”韓墨辰推斷道，不過因為提起絡舞千，曦兒眼底亮了亮，盯著韓墨辰認真問道：“你會對我娘好嗎？”
韓墨辰眼眸微眯：“怎麼這樣問？”
“娘心裏喜歡你。”曦兒說得語氣十分肯定。
顯然這話讓韓墨辰很愉快，嘴角掛了一絲笑意：“哦？你娘跟你說的？”
“娘沒有說，可我看出來了，曦兒長這麼大，從未見過娘像昨天那般開心放鬆。”曦兒天真的眉眼間，望著韓墨辰有一絲期待。
韓墨辰的臉色卻微微沉了沉，這孩子總是三兩句就能戳中他心中逃避的角落，他恨絡舞千當年拒絕和他離開，他恨她改嫁他人，他更恨自己無法停止愛她，所以雖熱他放了纖兒在她身邊護她周全，卻都隻問她是否平安，從不問她過的好不好，他清楚她不擅長應付後宮的明爭暗鬥，卻總是告訴自己，路是她選的。可聽著曦兒這樣直白的說，她從未真正放鬆開心過，他便不由心痛。
“你喜歡娘嗎？”見韓墨辰不回答，曦兒又問。
韓墨辰淡淡一笑，蘊著多年積壓的自嘲與無奈，望著曦兒，目色深重，道：“我愛她。”——不是喜歡，是愛，愛到可以接受過去五年的一切，隻要她願意伴在他身邊。
曦兒聞言歡悅一笑，卻又很快撅了嘴，道：“那……你是不是不喜歡曦兒？”
韓墨辰一愣，問：“這話又是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