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我,一瞬不瞬的盯著擋在長廊中間,那張讓我恨不得撲上去狂砍一萬刀的臉。
看著他,我眯起了雙眸。
南宮夜——凶手,殺死哥哥,殺死我最在意男人的凶手。不覺的,我藏在寬大袖袍裏本是交疊的手,竟下意識的摸上了戴在左臂上的護身短刀。
袖子裏的短刀剛露出刀刃,僅存的那一點理智猛地抬頭,疾呼,不可以。賀蘭傾城你不可以——控製,你要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深呼吸,深呼吸——,你,絕對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五弟這麼擋著本宮,怕是很不和規矩。還有,五弟,這裏是北燕國的驛館,我來探望受傷的國師大人,你如此的擋在我身前不知是有何指教。”我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但我知道,我再怎麼控製,我此時的臉色定是不好看到要死。
“回太子妃,太子殿下已經回府,太子妃如今孤身一人去男子的房間很是不妥,太子妃親自前來探望的這份心意確是難能可貴,而此時的不周之處想必國師大人也一定會體諒,請回府,太子妃殿下。”
我瞪著他,他的話不多,但,句句點到了要害,怎麼辦,理由,給我一個能繼續前進的理由。就在我腦筋飛轉的時候,他竟然猛的上前,盯上了我的眼睛。
“臣下,恭送太子妃回府。”說完,那家夥竟然一把抓起我的胳膊,將我突然調轉了個方向,拖著我向大門快步走去。
此時,我懵了,被他的舉動給嚇懵了。說真的,打死我都沒有想到他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堂而皇之的就這樣將我拖走。他,剛才還道貌岸然的,大說什麼規矩禮教。而此時卻拉著自己嫂子的胳膊在北燕的驛館長廊裏狂走一路煙。
此時此刻,讓我不知道我是喊“救命啊”,還是喊“放開我”,這兩個說辭,都無法恰當的應對此時的狀況,暈菜,徹底暈菜啊。
北燕驛館門口,他在我華麗麗馬車前猛地一停,還好他使勁的一拽我的胳膊,我才勉強的穩住了我險些栽倒的身體。
“你這個——”我剛要發作,卻被他的一句話,猛的給噎了回去。
“萬事珍重。”雖然聲音很小,但他這四個字咬的極重。
話一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到了他的馬前,起身上馬,穿插在人群中,留給我一個模糊的背影。
猛的聽到他那“意味深長”的四個字後,我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難道,難道他發覺了什麼,還是,他知道了什麼?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樓西城,要不要告訴樓西城?
我忐忑的坐在馬車裏,心裏矛盾著,後怕著,手裏的手絹不知不覺的攪成了麻花。
咳,我不得不感歎一聲,我——不是做間諜的料,不是做女強人的料。
太子府邸,我剛下馬車,門口的家仆就通報,說,太子有請。
呼,我們又要見麵了,南宮遼。
我被帶到了他的活動範圍——金曦苑。無心欣賞周圍的景色,我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他找我到底是為何事上。
當我邁過門檻,不經意的一抬頭。
他來了,樓北勳。
如果上天要我選一個我此時,此生最不想見到的人,怕就是樓北勳莫屬了。他讓我恨到不能,卻也讓我憐惜到不能,他——就是那個在銅雀樓上為我彈了整整七天招魂曲的男子,整整七天。
查出銅雀樓上彈琴那人是誰,是我來太子府前,向毒蛇那廝提的唯一的請求,然而結果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意料之中。
他也來了——南宮夜,速度好快。
“過來坐,北勳給你送了些東西。”南宮遼瞥了我一眼後,收回了自己的眸光,聲音不溫不火,讓人看不出他此時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