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淒慘處境(1 / 3)

落梅離開沒多久,落蘭便送了午飯進來。

夜雪看著桌子上寒酸的三菜一湯。沒有幾塊的紅燒排骨,涼拌的看顏色沒有煮熟的四季豆,炒糊了的土豆絲,以及像水一樣的西紅柿蛋湯。

落蘭憤憤地放下盤子,“廚房那幫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小姐落水後喝的薑湯是我們自己煮的,現在去拿飯,竟然還隻給些剩下的。”

夜雪輕笑著夾起一塊排骨放進嘴裏,緊接著皺了皺眉頭。這菜不隻樣子不好看,味道也難吃得很。

她把嘴裏的菜吐在了碗裏,鳳眼微眯,“平日裏菜色雖差,但好歹是熟的,能進口。現在是以為我死了吧,所以隨便揀了幾樣來糊弄我。”

忽然,她又笑了,“廚房今天當差的管事是哪個?”

雪院是沒有小廚房的。

落蘭正拿著筷子,將生的四季豆從盤中夾出去——這東西吃了生的,是要拉肚子的。

聽了夜雪的話,落蘭答道:“是張副管事,張姨娘的哥哥。”

張姨娘是南宮毅的小妾,張副管事靠裙帶關係在府中吃軟飯。他知道南宮毅一家討厭南宮夜雪,便總是變著法兒地在吃食上克扣她。

自古嫡庶之別,是不可違背的。如今,她竟被一個庶出叔叔的奴才欺負到如此地步,看來,她的地位是真的低到了泥土裏。

想到自己的報仇,夜雪淡淡地笑了。或許她的仇人,便是整個南宮家族。那麼,就先拿這個張副管事開刀吧!

夜雪右手指關節叩在桌麵上,“落蘭,你去叫張副管事來見我。”

“啊?”落蘭先是一愣,而後又看了看飯菜,似乎明白了什麼,“小姐,你要教訓張副管事嗎?太好了,小姐!以前我說要去找張副管事評理,你都不讓,落梅姐姐還說我沒大沒小。其實依我看,最沒規矩的便是張副管事那些個奴才……”

夜雪不耐煩地敲了敲桌麵,“讓你去叫他來見我,哪那麼多話?我都快餓死了,你叫他重新置辦一桌午膳過來。”

落蘭遲疑了片刻,“小姐……還是算了吧……說了,他們也不會聽。打架,我們也打不過……”

夜雪鳳眼危險地眯起,“你的話怎麼這麼多?到底我是小姐,還是你是小姐?”

“對不起,小姐,我馬上去。”落蘭諾諾地點頭,飛快地跑了出去。

一邊跑,落蘭一邊還在想,小姐和以前太不一樣了!沒想到一個人落水,九死一生後,竟然變化這麼大。

落蘭想了想,走到轉角處,嘟著嘴,吹了一聲口哨,立刻便有一隻鴿子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把一張紙條綁在了鴿子腿上,又趁人不注意,將鴿子放飛到了天空中。

落蘭拍了拍手,“把小姐放在南宮府實在太危險了。但願師父接到信,能早日把小姐接出去。”說完,落蘭去了廚房,找張副管事。

張副管事聽了落蘭的話,覺得很不可思議,“你說四小姐對飯菜不滿意,叫我重做,還要到她院子裏回話?”

落蘭點了點頭,“我們小姐傳喚你呢,你快些吧。”

張副管事壓根兒不想理落蘭,他還要去喝酒呢。但轉念一想,這可是上天給他的機會啊!老爺向來不喜歡四小姐,他如果趁此機會好好羞辱她一番,沒準還能得賞呢。而他當小妾的妹子,沒準也能討得老爺的歡心。

張副管事打了個一舉兩得的好算盤,也沒重新準備吃的,隻叫了兩個膀大腰粗、很有一把子力氣的家丁跟著去了雪院。

落蘭一見張副管事如此,眼睛立刻瞪得溜圓,看來這是又要欺負她家小姐了。

落蘭有些急了。她是被師父送到南宮府來保護南宮夜雪的,卻因為怕別人看出她身懷武功,而被師父下了禁製,禁住了內力。

師父告訴她,南宮夜雪畢竟是南宮家的血脈,不到萬不得已,她不能衝破禁製。因為,衝破禁製便意味著,她要帶著小姐逃離南宮府。而此時師父不在這裏,若隻是她一人帶著小姐離開,恐很難逃脫南宮家的追捕。

落蘭咬了咬牙,暗道:師父,你隻當小姐雖然天生丹田破損不能習武,南宮武銘也還心存一絲父女之情。而小姐跟著你,必定顛沛流離,居無定所。可你卻不知,我潛伏在小姐身邊不足一月,所看到的,除了小姐不服輸努力練武的堅強意誌,更多的卻是被同為南宮家的人,欺負得把血往肚子裏吞的心酸。南宮家哪裏是小姐的家,他們根本就是一個個恨不得她早點死的仇人。

一路到了雪院,心急的落蘭連忙找到落梅。落梅在武道上雖沒什麼天資靈根,現在卻是雪院武力值最高的人。

等落蘭、落梅匆匆趕到夜雪房間裏的時候,好戲也才開始。

夜雪淡淡地看了一眼空著手、帶了兩個孔武有力的家丁的張副管事,“看來張副管事是真不把我當成一個主子了。飯菜無法入口不說,我給你一個機會叫你重做,你竟然空手而來。”

張副管事被夜雪一瞄,不禁打了一個寒戰。他不知為什麼這個從來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四小姐,會有這樣淩厲的眼神。但是一想到四小姐沒有內力,而自己帶來的兩個家丁卻是手腳有些力氣的,便又挺直了腰背。

張副管事摸著大鼻子下麵的小胡子,說道:“四小姐,你說奴才叫人送的飯菜不好,奴才卻不能同意。四小姐在金陵住了也有五年了,這五年間的每一天,我讓人送的飯菜都是這個級別的。我不明白,四小姐怎麼五年來都沒說,今天卻說咱們的飯菜不行?”

夜雪冷笑了一聲,“你人長得矮小,話倒是挺多。我說一句,你竟要回十句。”

張副管事聽到夜雪說自己身材矮小的時候,麵色立刻變了。

夜雪裝作什麼也沒看見,接著又道:“也不知張姨娘的話多不多,會不會惹得我二叔不高興?”

夜雪見張副管事的臉色由青轉黑,又由黑轉白,便故作驚訝地捂住了嘴,“哎喲,看我這話說的。最近二叔新得了一個歌妓,寵愛得很,怕是連張姨娘的名字都忘記了吧?哎,張副管事,你可得讓張姨娘注意了。這小妾啊,沒了丈夫的寵愛,那是活得連個奴才都不如的。還有張副管事你的權力,沒準也得讓人拉下來。”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張副管事最恨別人拿他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和他靠著親妹妹當上副管事的過去說事兒。

張副管事齜著一口黃牙,“既然小姐不滿意飯菜,奴才又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咱們就到老爺麵前評評理去,看看老爺認為誰對誰錯。”

這樣說著,張副管事陰險地笑了。老爺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他討厭四小姐,但是四小姐被人欺淩,他也從來沒有為四小姐說過一句話。隻這一點,誰又能不明白他討厭四小姐呢!

一個廢材小姐罷了,竟然還敢嫌棄他送的飯菜不好!哼,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敢挑三揀四,說他失職。

張副管事心想,他今天不給四小姐一點顏色看看,恐怕就要被全府的奴才笑話了。

張副管事一抬手,兩個高大的家丁便走上前了一步。

張副管事高聲道:“奴才知道四小姐剛剛落了水,恐身體不便,就讓這兩個奴才抬著四小姐去前院吧!”

兩個家丁嘿嘿笑道:“四小姐,奴才們冒犯了。”

夜雪抬眼,張副管事和兩個家丁的猥瑣笑容盡收眼底。看那兩個家丁搓著粗大手掌的架勢,抬她走是其一,其二,恐怕那大掌一下去,就要把她瘦弱的手臂捏斷了。

奴大欺主啊!夜雪鳳眼一眯,眼中閃過冰冷的光芒。

“大膽!看誰敢動四小姐一根毫毛。”站在夜雪身後的落梅大喝一聲,一掌便拍在了其中一個家丁的胸口。

皮糙肉厚,足有兩米高、近三百斤重的家丁,胸口吃痛,眉頭一皺,一巴掌便將落梅嬌小的身體砸在了椅子上。

落梅與椅子一同摔倒在地,一條手臂已經痛得抬不起來了,全身更是無一處不痛。

在落梅動作的同時,落蘭也衝向了另一個家丁。她的內力雖然被封,拳腳功夫卻還是有的。可是,她仍敵不過身強力壯的家丁,隻一個回合,便被打倒在了地上。

張副管事得意地吹起了小胡子。他一邊使眼色給家丁,讓他們抓夜雪的時候下手重點,另一邊還說著場麵話,“四小姐,這是怎的?不是說好要去老爺麵前評理嗎?怎麼你的丫鬟還上前來喊打喊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