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區,靳牧寒是最後一個從車裏下來的人,車子絕塵而去,周圍有些寂靜,樹木蒼翠,地上樹影斑駁,他四處逛了一圈,在一顆枯樹下麵的樹洞找到了一些資源,資源算不上太好,一個很小的背包,裝不下多少東西,叢林遊擊玩的最嗨皮的是玩狙,但眼下隻有一把手槍和一把衝鋒槍,望眼鏡,他隻能打近戰,倒是能再搜搜裝備,不過靳牧寒並不打算這麼幹,那太浪費時間,爭搶別人的資源,要節約時間許多。
無人機一直在天空上轉悠,觀眾席上的人熱烈的歡呼聲不斷,隻見大屏幕上,除了靳牧寒還沒有遇上玩家狙擊,或是他狙擊別人,其他許家的兄弟紛紛跟玩家已經打了起來,玩家很會玩,知道自己一個人沒辦法幹掉許家的任何一個人,便開始拉幫結派的組隊,這無疑增加了遊戲難度。
而且,這群看熱鬧的人群已經開始下注,賭許家那個少爺先失去爭取黑匣子的資格,統計了下,靳牧寒的票數排在第一,而賭拿下黑匣子票數最高的是許庭堯,比許庭知還要高十票之多,畢竟,誰不知道這許家三少爺玩這玩意玩的好,目前,開場快半小時,狙擊玩家三名,是所有人裏人頭最多的。
許庭知像是來玩的一樣,完全沒有主動找過玩家,能遇到就是隨緣,沒能遇到,就到處看看山裏的風景,但有點壞,把A區裏的好幾個藏資源的地方給搜刮的幹幹淨淨,然後,扔進河裏了,以至於,A區裏有幾名玩家手裏沒有什麼好裝備,欲哭無淚不已。
卓晴摘下自己手腕上的一塊名表,包包,耳環,向量,全壓在了一個人身上。
“卓小姐,玩真的?”卓晴的名表首飾,價值總共在五百萬左右。
卓晴嗯哼一聲,“不然?”
“那好歹換一個人吧。”
卓晴傲氣的:“不換。”
“萬一輸了那豈不是很吃虧。”還在勸說。
卓晴眯了眯眸,“我樂意。”
那人恍然,嘿嘿笑了兩聲,“卓小姐這是為了美人一擲千金啊,希望你接下來能有收獲。”
卓晴不置可否。
收獲,倒不期盼能有。她隻是直覺靳牧寒玩這種難度不高的遊戲絕對不會輸,賭一把,又有何不可。
卓晴走以後,又來了一個男人,他扔下一張支票。
工作人員撿起來看,數目不小,六百萬。抬頭一看,是一個挺麵生的麵孔,染著一頭霧藍色的頭發,帶著墨鏡,隻看到尖尖的下巴,是個帥哥。
“這位爺,壓誰呢?”
帥哥指了指。
又是靳牧寒?
傻的吧。
來給他們送錢。
工作人員內心有點樂開花了,“確定?”
“恩。”
“您真有錢。”
帥哥,也就是靳彥冬高冷的勾了一下嘴角,“怎麼,覺得他會輸?”
“百分之八十吧。”
靳彥冬一臉你是傻逼的表情,“他會贏。”
到底是你瘋還是我瘋?
非也非也。
工作人員搖頭。
堅信自己的立場。
靳彥冬說了最後一句話:“這是我銀行賬戶,結束後把錢打進來。”
工作人員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內容,賬戶是本地的,而賬戶名是王八。
這名字,真逗。
不止名字逗。
這哥們也逗。
觀眾席上,眾人熱議個不停。“許老爺子的外孫到底行不行啊,你們瞧瞧他,到底在幹嘛呢,一點動作都沒有。”
“到底是大城市裏斯文高貴的公子哥,能有什麼本事,沒趣沒趣,還不如看其他人的。”
“許庭堯已經五殺了。”
“三百米那一狙打中胸口,簡直帥爆了。”總共也就三十名玩家,許庭堯手裏五個人頭,許庭琨三個,許庭禮三個,許庭知兩個,其他三位許家少爺都有一個人頭,除了靳牧寒,至今還是零殺。
靳牧寒倒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群嘲一番,就算知道,他也無所謂。他從樹上下來,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還有十五分鍾,玩家們會朝著中心前進五百米,而D區的幾名玩家,目前已經有三名聚集在一起,就離他東南方向兩把米遠,正朝自己走來,還有一名,也在附近不遠處高點架著,位置倒是清楚,但沒有遠射程的機械可以用。
忽然,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手機是可以隨身攜帶的,並沒有禁止,靳牧寒掏出來。
來電是沈千尋,靳牧寒並不意外這個點會接到她的電話,身子慵懶的靠樹,點下接聽,嗓音壓低:“寶寶。”
沈千尋先是問,“在忙?”因為江塵沒打通靳牧寒的電話。
靳牧寒:“沒有。”
“江塵說他一晚上打不通蘇璿的電話,她人在北灣還好嗎?”沈千尋徑直問。
“還好,有點小麻煩,你轉告江塵,讓他不必過多擔心。”靳牧寒道。
有點麻煩啊,沈千尋轉著手中的筆,看了一眼江塵的臉色,很黑,冷峻不已。
“他就在旁邊,我開的擴音,他已經在買去北灣的機票了。”
“隨他。”靳牧寒語氣隨意無畏。江塵這麼一個大男人,在北灣會沒有自保的能力嗎?是蘇璿太杞人憂天,不願江塵踏入這個是非之地。
“那我呢?”沈千尋又問。
其實她不是不想去北灣找靳牧寒,去見一麵也好,解一解相思之苦,但是又知道他有所顧忌,便沒什麼實際行動。
可是思念會讓一個人變得貪婪,蠢蠢欲動。
“寶寶,你不可以。”靳牧寒鄭重其事的回。
這個答案,不出意料,沈千尋手中的筆停住,“如果我想去,你阻止不了我。”
“你不會。”
“如果我去了你,你會生氣嗎?”沈千尋瘋狂試探。
“會。”
“很生氣?”
“很生氣。”
沈千尋唔了一聲,“親一口你會不會原諒我?”
靳牧寒喉結滾了滾,沒有正麵回答,“阿尋……別試探我。”
“你先說會不會。”
片刻,靳牧寒才說:“會……”
沈千尋忍不住笑了,“靳先生,你真好哄。”
“我不舍與你生氣,但我會第一時間送你飛機。”靳牧寒補一句。
沈千尋挑了挑眉,“像你的行事風格,不過,如果我一天一夜聯係不上你,我也會跟江塵一樣親自過去。”
靳牧寒想說什麼,但眸光微轉,前方傳來動靜,隻聽到咻的一聲——
沈千尋很敏感,“什麼聲音?”
這個有顏色的子彈打在了樹上,靳牧寒轉移了地方,不疾不徐的解釋,“我在玩一個遊戲,他們找到我了,打算踢我出局。”
“跟許家人一起?”
“恩。”靳牧寒又說:“寶寶,我先解決他們。”
“好。”沈千尋沒再做打擾,對於靳牧寒,她一向有自信。
觀眾席上,他們又興致勃然的。“三名玩家已經發現許老先生外孫的位置,已經過去了,我的天,他居然還在打電話,離被淘汰不遠了!大家快看啊。”
經過這麼一吆喝,幾乎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卓晴倒是一直關注著靳牧寒的一舉一動,他倚在樹旁接電話的樣子,跟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神情是一模一樣的,是那位沈小姐,靳太太又來電話了。
“他居然躲開了,反應能力還挺不錯的嘛。”些許壓了他會第一次落敗的賭注的人發出惋惜,不過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就在他們瞪著大眼睛,滿懷期待的等著看好戲的時候,好戲終究是上場了,但他們兵不高興,畢竟前一刻他們還在嘲笑看不起的男人眨眼間就講他們打臉的徹徹底底,如何高興的起來?
剛才人家的一挑三,幹脆利索,行雲流水般的操作,簡直秀飛了好嗎!!!。
眾人唏噓,大跌眼鏡。
此時,靳牧寒在他們送過來的資源裏拿起了一把遠距離攻擊的機械,低下頭,湊向倍鏡下,瞄準某個方向,成功拿下四殺,排名一下子追在許庭堯後麵,關鍵是,這速度,太快了,不知為何,忽然之間讓人覺得這個男人有些腹黑,是不是故意引起玩家們的注意,故意把人家吸引過來一次性解決的。
解決完那個人,他朝著圈中心走。
男人穿著迷彩服,挺拔頎長的身影在斑駁的光影下顯得迷人飛揚,叫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隨著他,本以為隻是一個沒什麼了不起的貴公子,眼下又覺得他身上擺明有大將之風,領袖之力。
這突然的反轉,讓整個局麵更加緊張刺激。隨著時間的流逝,圈子越來越小,許庭堯有意無意的往D區邊緣徘徊。
此時,靳牧寒遇到一個想要偷襲他的玩家,不過這玩家並沒有得逞,反而是被他整個人踩在腳下動彈不得。
靳牧寒在上子彈,準備結束這個人,又咻的一聲,有子彈朝著自己飛來,一個側身,躲過,反手給對方一擊——
來者不是別人,是許庭堯。
整個比拚的現場,許家幾位爺的作戰策略似乎是能避開就避開,不過靳牧寒,許庭堯是主動找上來的。
靳牧寒眼眸未掀,眸光波瀾淡淡,神色冷淡。
許庭堯走近,“好巧。”
“我不信巧合。”靳牧寒麵不改色的拆他的台。
“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這麼快就撞上你了。”許庭堯盯著他,眸光凜然:“打一場如何?”
靳牧寒說:“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從來不幹。”說完,他準備走。
許庭堯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誰輸了誰退出。”
這一幕,大家透過大屏幕看的一清二楚,本以為靳牧寒不會接受挑戰,誰知,在許家三少爺說出那句話後,靳牧寒的腳步頓住,慢慢的,他回過身來,慢條斯理的:“我接受你的挑戰。”
許家三少爺,在北灣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雖然腿有點問題,但並不影響他近戰搏鬥能力,風險那麼高,萬一輸了就徹底的失去機會了,而且,本身累計擊殺的人頭數會轉到許庭堯的身上,那麼,這次的爭奪戰,毫無疑問會是許庭堯贏了。
雲城。
沈千尋在跟靳牧寒結束電話後開了一個重要會議,出來批閱了幾份文件之後便出去了。她去見池漾,做最後一次心理谘詢。
“最近睡得好嗎?”池漾問。
沈千尋坐下以後,“不太好。”
池漾正襟危坐,略略嚴肅:“還是失眠?能跟我說說原因嗎?”
“說來慚愧···”沈千尋頓了頓,倒不掩飾:“我就是有點想他而已,以前我失眠的時候,他總是會在我身邊哄我睡,如今人不在身邊,我多少不大習慣。”
池漾愣了愣,最後不禁笑了,“看來靳先生對你的影響很深。”
沈千尋點點頭。
池漾,“那最近有經常做夢嗎?”
沈千尋又點了點頭。
夢,倒是常做的,隻是光陸流離,一醒來就不記得了。
池漾了解情況以後,說:“再做一次催眠吧。”
沈千尋說好。
她躺在了那張椅子上,隨著池漾的流程,漸漸的,意識開始有點模糊,陷入沉睡。
再醒來是兩個小時後,由於做夢,那夢綿長不已,有快樂的,有悲傷的,那些被她遺忘的那些記憶統統撿了回來,不禁,腦子倒是昏昏沉沉。
池漾給她端來一杯水:“有想起什麼嗎?”
沈千尋頷首,微歎:“都想起來了。”那些被她刻意遺忘在腦子深處的年少記憶如走馬燈花不斷浮現,逐漸清晰。
離開池漾的事務所,沈千尋的車停在了路邊,她在花店裏買了兩束鮮花,去了曾經她們三個人經常呆的秘密基地——一方夢醒。
破舊的小屋因多年沒有人來四處已經布滿了灰塵蜘蛛網,沈千尋推開門,屋子的牆壁上貼有她們三個人的大頭照,還有不少動漫的貼紙,沈千尋將花放在了桌子上,輕輕的說句抱歉,她來看她們,來晚了。
迷彩服沾了泥土,叢林有鳥驚鳴,細聽下,微微傳來沉重的呼吸,頭頂上的無人機盤旋著,兩人搏鬥的畫麵很清晰的傳到眾人的視線中,觀眾席上,全場沉默,隻覺得林間的那兩抹身影宛如叢林的野獸,凶猛可怕,都在找機會給對方致命一擊。
好能打。
太能打了。
兩人滾下一處山坡,久久沒有動靜,良久,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隻看靳牧寒從坡下爬了上來,他坐在地上,呼吸隻是略微急促,臉頰上的血絲平添幾分妖冶狂野的氣息。
在眾人眼裏,這個男人該死的性感和吸引人。
許庭堯擊殺的玩家人頭數加上靳牧寒自己的,他遙遙領先於位列第二名的許庭琨七票,除非他能夠把全場最後的玩家擊殺,否者,他贏不了靳牧寒。
四周傳來許多腳步聲。
靳牧寒抬眸。
隻見許庭琨從暗處走出來。
此時此景,若是上演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成功的機會是多少呢?
靳牧寒這個男人在跟許庭堯打了一架還剩下多少力氣對付他?
“看來今天會是我撿了個大便宜呢。”許庭琨口吻揶揄。他的腳剛抬起來,忽然感覺身後被什麼頂住。
許庭琨還沒回頭,便有聲音響起,“想的挺美。”
是許庭知的聲音。
許庭琨臉色一變。
“別亂動。”許庭知警告。
“大哥。”
許庭知淡淡的,“阿寒,送上來的人頭,不要白不要。”
靳牧寒恩了一聲。
傍晚餘陽,天色漸暗。
一名老者把黑匣子交給了靳牧寒,靳牧寒接過,麵無表情的塞進口袋裏。
許庭知問:“需不需要給你找個醫生?”
靳牧寒還沒說什麼,卓晴的聲音突然響起,“這裏就有個現成的。”她身邊跟著一個提著醫藥箱的醫生,“靳少傷的不輕呢,正好李醫生在,不如讓李醫生幫你處理一下吧。”
“不必了。”靳牧寒冷淡拒絕,轉身進更換室。
卓晴目光望著他離開,目光不離,唇邊仍掛著淡淡的笑。
許庭知盯著她:“卓晴,我上次說過的話你是不是忘了?”
“那倒沒忘。”卓晴微微笑著,“庭知少爺不用提醒我,我記性可好著呢,我對靳少爺啊,其實沒那個意思的,隻是欣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