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媽媽領著明雲裳向牡丹的房間走去,微微一笑道:“算來公子還是牡丹第一個願意見的男子。”
明雲裳不由一愣,難道牡丹以前沒有見過其他的男子嗎?若沒有見過,又豈會引得那麼多人發了瘋地想要見她?隻是她雖心裏有疑問卻也沒法問,隻隨著金媽媽緩緩走進了一間雅室,一進去便見一屋的豔紅之色,紅的窗簾,紅的屏風,紅的紗帳,紅木家具……一切的一切都是紅色,那豔麗的紅色仿佛滿室的鮮血,卻又透著一股淡雅的迷迭之香。
這是明雲裳見過的最為可怕的屋子,她隻覺在這屋子裏待久了她會得血盲症,她微微掃了一下房間並沒有見到任何人,正打算問金媽媽,金媽媽竟沒了蹤影。
明雲裳不由一愣,故作鎮定,輕輕一揖道:“牡丹姑娘有禮了!”
屋子裏傳來一聲輕笑,那笑聲帶著一絲飄浮的豔麗之色,仿佛午夜裏盛開的優曇,有一抹情欲之色在這絢麗的紅色裏渲染開來,隨即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撩人心扉。
明雲裳眸光一沉,依舊淡定道:“牡丹姑娘設下對聯讓我進來,不會隻讓我聽你的笑聲吧!”
話音一落,那笑聲又響起,明雲裳眉頭一揚,不再說話,見案上有一把瑤琴,便坐下輕輕一撫,琴音錚錚,她不由讚道:“好琴!”當下手指輕彈,一曲《春江花月夜》便從指間流溢而出。
琴聲起,笑聲便消失了。
她思緒紛飛,一瞬間隻覺又回到了現代,她獨自一人走在普羅旺斯的熏衣草花海中,她的初戀情人陡然現身,讓她想起了他的移情別戀,怒極之下,她一巴掌就扇了出去。
她的手卻落入了一隻冰冷的手裏,她猛地驚醒,不由得鎮住。
明雲裳自問無論對什麼事情都會處變不驚,也一直認為這世間的人再美也斷然不會讓她生出一分驚訝,可是看到眼前的這張臉時,她還是被鎮住了。
她自問她的容貌算是美豔的,可是和眼前這張臉比起來實在是算不得什麼,甚至她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這張臉的美,她所學的傾城傾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等詞也難以形容出眼前這位美人的一分風姿。她縱然是女子,也忍不住為這副絕美容貌傾倒,竟連一絲嫉妒之意也沒有。
美人身著一件雪白長裙,那抹白色在這滿是豔紅的屋子裏別有一番清新脫俗的美,讓人看了既覺得賞心悅目,又覺得高雅無邊。
眼前美人略帶絲許驚愕,隨即又綻開笑來。
笑聲一起,明雲裳覺得這屋子四處鮮花盛開,隻是那鮮花卻是最美也最毒的罌粟,她隻覺四周殺氣溢出,當下毫不客氣地抬腳便往美人的胸口踢去。
隻是她的這具身體遠不如她以前的身體,那一次撞石之後原本就有損傷,這些天來拚命在補,卻終是傷了元氣,縱然這一腳她用了全力,也隻有以往三分之一的力道,不過速度依舊極快。
美人不由一驚,隨即嘴角一揚,殺氣盡散,柔聲道:“就算楚五公子瞧不上牡丹,也不用出腳傷人呀。這會讓我很傷心的。”說罷,她玉手輕輕掩麵,竟有一種我見猶憐的美。
明雲裳暗暗一驚,她在成為影後之前曾經過專業的訓練,練了十幾年的空手道,再加上她極為敏感的神經,對於危險的感知超乎常人,隻是那殺機來得快去得也快,此時牡丹那張略帶委屈的臉似是在訴說著她的無情。
明雲裳微微一笑,伸手從懷裏取出帕子遞給牡丹道:“方才撫琴時做了一個噩夢,失禮之處,還請牡丹姑娘見諒。”
“噩夢?”牡丹雙眸幽深,看向明雲裳,見到她的耳洞以及脖子時,眸光中隱隱閃過一抹疑惑。
明雲裳略帶調侃,淺笑道:“夢見自己的負心人,應該算是噩夢了吧!難道牡丹姑娘知道我的夢境?”她暗暗驚異,隻覺今日見到的一切實在是匪夷所思。
“我哪來那樣的本事。”牡丹輕笑道,“隻是每個進到我房間裏的人都會做一個美夢,唯獨公子——不,應該是姑娘你做了一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