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品走了以後,法成又繞著院子轉了轉,再沒有發現其他的異樣,就返回頭繼續向小西湖趕來。
他一路打聽要找的人,將近傍晚的時候,才到了小西湖邊的一處山腳下。
遠遠的瞧見山根底下有一處小小的破廟,斷壁殘垣,好賴門窗依舊在。
世上的廟宇道觀都是修道人士清修的地方,大都莊嚴肅穆,或者清靜祥和。
可是眼前的這座破廟卻被一股濃濃的陰霾和乖戾的氣息纏繞。
法成心想:中原武林果然風雨將至,處處陰陽顛倒,正邪錯亂,怪事一件接著一件。
他從小在天藏禪寺長大,本來就是立誌修成正果,心懷大道的修士,路上遇見邪獰必,然要將之清理。
法成打定了主意,大步向小廟走去。
誰知小廟裏突然殺氣大盛,陰狠之極。
法成詫異:原來這廟中正有兩股勢力較量,看這情形,一定是邪佞占了上風,此時此刻就要行凶,自己這次一定要及時出手相助,別和石虎山一樣落下遺憾。
於是法成雙手抱圓,一團紅色氣勁光芒在雙臂之間凝聚成形,接著一掌順勢推出,氣勁層層疊疊向小廟打來,試圖能先稍微驚擾阻攔一下裏麵要開殺戒的惡人。
黑衣人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勁驚濤駭浪一般向他的藏身之處奔襲來,剛想聚力相迎,但是這股至剛至純,悠遠綿長的氣勁拍在梁上立即消散無形,沒有一丁點殺意。
他心裏一片狐疑,將短刀飛快收進懷中,最大程度地隱藏氣息,恨不得將身子埋進木頭裏。
吱呀一聲,院門被人緩緩推開,帶起門外的晚風吹卷進來,將院子裏散落一地的幹枝樹杈吹掃一空。
黑衣人向外望去:隻見進來一位西域的僧人。
年紀二十左右,身穿藏紅色粗布僧袍,卷發貼合整齊,衣著規整素淨,並無禪杖佛珠等累贅飾物,麵容神色並不像其他西域之人一樣凶厲剽悍,淡眉舒長遠,細目送溫柔,倒是像個能倒背孔孟的儒雅書生。
法成一腳踏進殿門,這可惹惱了初秋,喝道:“你怎麼又要跟來,沒完了是嗎?”
饒是初夏脾氣好,此時也是有點生氣,心想這僧人怎麼這麼不識相,無冤無仇的,幹嘛無端無故的纏上她們。
誰知法成偏偏像沒有看見她們一樣,也不跟她們答話,隻是站在殿口,雙掌合十。
初夏看看他,好似在閉目誦經一樣,心裏麵想:這僧人追了一路,如今見麵,他倒是一句話也不說,杵在那裏,這也太奇怪了,難道這破廟裏麵還藏有玄機?
突然,她察覺法成身子周圍的空氣突然凝滯了一下,發出嗡的一聲悶響,好似有什麼氣勁和它撞在了一起,但立刻又恢複如常。
衝撞之後,法成便不再動,閉眼皺眉,就像把魂魄給弄丟了一樣。
初夏吃了一驚:這幅樣子,肯定是兩個高手在比拚內勁,甚至是以意化形,交上手了,我們得趕緊離開,躲得越遠越好。
初秋再要張口喝罵,被初夏攔下。
故意說道:“秋兒,這裏本來就是佛家之地,我們不打擾人家念經。”
說完使了一個眼色,初秋會意,二人小心翼翼地從法成身邊繞過。
一出了廟門,便提起真氣,一股勁兒,頭也不回地向小西湖邊飛掠而去。
初夏回頭望向破廟的方向,見僧人並沒有追來,也沒有其他什麼人跟出來,這才放心。
雖然心裏非常好奇,但也來不及多去深想,對初秋說:“秋兒,我們去租條船,先過湖去吧。”
初秋驚嚇未定,慌忙點頭同意。
她們來到岸邊碼頭,這時候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還有一些漁人未歸。
碼頭上人影稀疏,隻有一支黃木的小船在岸,船家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叟,坐在船幫上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