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感受到殺氣,眉頭緊皺,眼神凝重,雙手漸漸成拳,仿佛在下著什麼非常重要的決心。
胡豆豆看見自己家的公子如此認真,已經開始替黑衣人默哀了:壯士一路走好吧,下輩子投胎到天南海北去,記得離他遠一點。
青衫少年黑衣人這幅神態,說:“你不肯回答麼?那便由我來替你答。”
他輕輕歎了口氣,接著暗然一笑,緩緩的說:“我生在這人世之上,本來就是誰都對不起的。”
胡豆豆聽見後一瞬間愣了神,仿佛勾中了什麼惆悵的市,接著心底也是替青衫少年微微一聲歎息。
“是也不是?”少年說著將右臂側展,手中長劍握的筆直,氣勁將劍刃震的嗡嗡作響,長劍青光突突閃爍。
“是也不是?”手臂橫掃至胸前,劍尖直指黑衣人眉心,一股殺氣如狂龍出海,向他卷去,黑衣人左腳後踏一步穩住身子。
“是也不是?”他一連問了三遍,但是到最後,他反而將手臂放下,劍尖複又點向了地麵。
原來他要問並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黑衣人聽的一頭霧水,腦筋飛轉,不知所謂。
下一刻,青衫少年突然厲聲道:“可是我要不用這條賤命去做點什麼,那就真的連自己都對不起了!”
劍出!人動!
青光閃爍,一劍刺出,直取黑衣人前心,幹脆利落。
青色氣勁呼呼環繞劍刃,帶起地上土石,如一股龍卷風襲向黑衣人。
劍尖未到,森寒的劍意已刺碎了山風。
十幾歲瘦弱的身軀竟凝聚出如此強橫的一劍!
黑衣人雙手畫圓,邊退邊在身前畫出三道紫黑屏障,烏氣繚繞,所經之處,草木枯萎。
長劍勢如破竹,噗!噗!噗!接連刺穿黑幕。
黑衣人堪堪避過劍鋒,麵罩被吹的呼呼作響,雙指點向少年持劍的右腕麻穴。
他想先卸了少年的劍,他對少年還是有顧忌。
胡豆豆在遠方不禁感歎:好淩厲的“刺月式”!
然後又悄悄向後躲了三丈遠,兩隻手把頭頂捂得嚴嚴實實的,這才稍稍安心。
少年不等招式變老,左腳後撤半步,右腕向後一抖。
長劍瞬間以劍柄為圓心,以劍尖為周線,在自家後背畫了一個圈,繞到身前。
劍光閃處,一輪蒼藍月亮在少年背後升騰,螢光爍爍。
片刻之間,長劍落於左手,他便借著劍刃去勢,騰空斜削向黑衣人右頸。
他這古月劍法的一招“背月式”使出,黑衣人瞬間如被人下了咒語一般,開始動作遲緩,隻肯守,不肯攻。
他好像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七八百年的舊事一般,分了神。
青衫少年卻是劍招越遞越快,隻見滿天人影飛舞,劍刃映得山崖上寒光亂射。
劍氣將好端端一麵山崖削得石塊四濺,滿目瘡痍,而山崖之下早已經天崩地裂一般,石木亂砸。
胡豆豆向山崖下麵望去,飛沙走石,希望不要砸到山精樹魅,花花草草,要是砸到行人,更是罪孽深重,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另一麵,青衣人越是看清他的武功路數,便越是狐疑不定,等到三十幾招過後,他簡直一招一式都不想再鬥,隻想快快脫身。
少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冷哼一聲,一邊遞招一邊呼喝。
“你可認識龍羊金令?”
黑衣人一頓。
少年趁機將刺出的長劍回旋,劍氣襲人,劃破了黑衣人前襟,穿過罡氣,劃進肉裏,血水如潮汐般層層疊疊殷出。
“你可認識龍淵寶劍?”
黑衣人二頓。
少年趁機倒踩七星,由右及左,一劍撩上,攻其必救,黑衣人隻能沉下左肩來擊劍柄。
“你可認識古月劍法?”
黑衣人三頓。
少年趁機以劍柄斜向上磕起黑衣人左臂,力道剛猛,他的整條左臂向上將半邊身子都拽起。
“你可知道我叫胡什麼?”
黑衣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聽遠處的胡豆豆把嗓子扯了老高,殺豬一般聲嘶力竭的嚎叫:“他是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