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起奏,歌舞曼妙。
綠蘿清顏帶血,麵若桃花,青絲墨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乍一登台、竟比平日水嫩了十分!他這一舞,真是下足了十成十的功力,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飛高翔像鵲鳥夜驚。美麗的舞姿閑婉柔靡,機敏的迅飛體輕如風。桃紅的水袖一展,精靈般仿佛從夢境中走出一般,天上登時暈開一輪春月開宮鏡,映得人麵桃花交相映!
那腰肢極細,手腕又極軟,眉眼勾人,俏生生的一隻杜鵑,透出了啼血的美態。從一起舞,綠蘿就將身上的每一處骨節都用到了極致,身體扭轉成不可思議的角度,超高速的移動和極費體力的旋轉,綠蘿簡直把自己當成一隻勾人的陀螺一般,透支著自己的身體和魅力!
同踞一台的暢憂,則顯得優雅而魅惑。
他的豔、是冷的。
從火熱的嘴唇到緊致的腰身都帶著一股抗拒般的清冷,可嘴角的一彎淺笑又輕易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欲望。玉手一樣,十指間的動作纏綿悱惻、繚繞如飛,仿佛忽然間、下起了一場指雨,又像灑遍了滿台落花,讓人目不暇接!可那動作又仿佛極慢,慢到你偏偏能看得清那慵懶的神態和挑釁的嘴角,更加掀起男人心底征服的狂潮!
雲朗沒有看向迷人的舞蹈,而是舉起了一樽酒,斜眼偷偷看向了恍惚的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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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了沒有啊?......喂!醒醒!”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燒痛,頭很暈、很重,地板好像在搖晃,重華迷迷蒙蒙的睜開了眼。
貼滿鐵皮的船塢,透著濕氣的甲板,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這是......船上?
一件髒兮兮的白色大褂扔在了他身上,頭頂的兩個人已經不耐煩的轉過了身,一邊打開艙門,一邊咕噥道:“換上!趕緊出來幹活!......你小子不是要出海嗎?”
出......海?
重華混沌的腦子裏終於回想起來,自己在目睹未婚妻不堪的一幕之後,就像瘋狗一樣的逃跑了,自己穿過擁擠的大街、推開混亂的人潮、逃進了自己曾經最熟悉的碼頭,然後就像瘋子一樣的跳上一輛即將開動的貨輪,死也不肯下去!
重華感受著船隻無聲的搖晃,向冰冷的船艙壁上重重的一靠。重華低頭看著自己手中悉心準備的婚戒,看著艙外波濤洶湧的海麵,以及白色耀眼的海鷗,搖晃的嘴角不由滲出了一抹苦笑。
自己放棄了追問的權力,也根本沒有想過報複或者查清真相。既然人類的感情這麼脆弱,他又何必被什麼人感動,而去陪天真的小女孩玩一場戀愛的遊戲?隻是可笑自己竟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拋下了所有的財產、證件,上了一條莫名其妙的船,就這麼稀裏糊塗的通往了大洋彼岸?
......
重華背靠著船艙,什麼都不想再去想。
耀眼的艙門處突然出現一小片陰影,重華眯了眯眼,看到了一個頎長而勻稱的身體,那人的笑容很溫暖,腰間別著一把漂亮的□□,一頭短發爽潔而利落,容顏美得驚人。他的手上端著一杯紅色的飲料,裝在漂亮的玻璃杯裏。
重華以為是酒,入口卻是暖胃的紅茶。
“what’s
your
name”男子有著極其和煦的笑容。
重華怔了怔,男子突然十分驚喜的撲向了他的戒指,不加掩飾的讚歎道:“how
beautiful
a ring
!......Can
I have
this”
重華蹙了蹙眉,他本來打算扔掉的、可是......男子小心翼翼的捧著他的手指,癡迷的目光帶上了很坦蕩的懇求,“
I like it,
what’s
your name
”
重華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不知道是因為男子這兩個明顯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還是因為自己明明拋棄了一切,孑然一身的跑上了一條遠洋的貨輪......可卻偏偏帶走了這枚隻對自己象征著恥辱的戒指?
隻是,他突然覺得心頭一鬆,似乎連傷痛也可以隨風遠去,丟在熟悉的大陸。他笑了笑,輕鬆褪下了手上的指環,塞進男子的掌心裏。“這是船費。”
“......我是中國人,我叫重華。”
“Chinese?I’m
Chinese,
too. My
Chinese
name is
......zhaoqiu!”
“趙秋?”重華重複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