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大廳裏,達官貴人推杯換盞,重華正坐在主位,以八府巡按的身份冷眼看著底下這場華麗麗的鬧劇!
“這不是胎記!”身著鮮豔的粉紅舞衣的綠蘿一臉驚慌,急忙遮掩著臉色那一道清晰的紅痕、急聲道:“是今兒被白玉杯子砸了一下、才留了印子,人家不敢讓大人們知道、才討巧用了粉,過一夜、就會退下去的!......真的!”
綠蘿旁邊是一襲翠綠的儒衫,袖子是墨綠,前襟是淺碧,裏衣是淡淡的草色,渾身透著一股昂然的春意和清甜的可口。
暢憂,就是這個樣子。
——無論房裏一曲天魔舞跳的多麼妖冶撩人,人前總是一身清冽幹淨的綠衣裳,像春天似的、散發著淡淡的甜味。對比那身段的妖嬈、動作的魅人,甚至言語的大膽,他那雙清水似的眸子總是散發著一絲淡淡的嬌雍和冷淡,愈發激起人征服、和肆虐的欲望!
此刻,他就挑起繁冗、華美的舞衣下擺,邁著懶懶的步子,以迷人的姿態屈膝跪在了殿下,聲線惑人的開口......求情:
“倡優卑微,豈敢掃大人雅興?不如大人暫饒他一晚,明日爹爹自會趕他出去、大人若猶有不快、亦可再加重罰?”暢憂抿唇一笑、盈盈一拜:“奴才們的性命事小,若然掃了貴客的興致、奴才們、豈非折煞?”
坐在主位右手邊的包大人麵露不耐,臉上早已有些掛不住,擺擺手道:“快快趕他出去!暢憂,你來跳舞。”包大人憤憤的飲下一口酒、忍不住又咕噥了一句:“......丟人現眼!”
旁邊的綠蘿登時就懵了,趕......趕出去?
嗬嗬......南館的男妓被趕出去後、還能有什麼下場?
賤賣?......被對頭的紅倌整死?......還是豬狗不如的淪落街頭?
風月場上不吐骨頭,隻要有一丁點兒的瑕疵就有一萬種手段等著你嚐!他綠蘿算什麼東西,這麼一隻小蚱蜢,蹦躂來蹦噠去、左不過就是那四個字的下場:
——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綠蘿突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漂亮的小臉扭曲了起來、一下就紅了眼睛,跌跌撞撞和喝醉了似的向暢憂身上倒去,湊近一步、白生生的小手一把抓住了暢憂的領口,笑得比哭還難看,絕望的哀求道:“好哥哥,我不和你爭,我也知道我爭不過你、你就大發慈悲,幫我說說情、好嗎?”
暢憂微微蹙眉,細長的手指及時挑開捉在他領口的手指,免得弄皺了美麗的舞衣,同時避嫌的往後退了一步,謙恭的垂手側立,同時微微低下了目光。
綠蘿吃驚的瞪著自己尷尬的停在半空的手指,仿佛突然明白了什麼,眼中頓時充滿了瘋狂的不可置信......和忌妒!他往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臉上混雜著一種扭曲的似哭似笑的表情,又滿溢著一種恐懼和害怕,一邊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不錯,這才是暢憂!
形狀瘋癲的綠蘿突然明白了過來:雖然暢憂看似貪財、傲慢、又不懂事,可那隻是他撩撥、調情的手段!......其實暢憂最懂得,在什麼樣的情況和程度下、任性和冷臉才叫做情趣,而在什麼樣的對象和場合中,他該呈現出怎樣謙卑的姿態和無條件的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