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T在行動(3 / 3)

(很多的人喜歡流行音樂和足球,今天就讓我們來談談它們吧。

流行音樂由爵士樂、搖滾樂等等組成。在美國,人們非常喜歡搖滾樂,因為它非常地富有激情,非常地熱烈。

人們經常跟著它跳舞。但是我不喜歡搖滾樂,我覺得它太吵了。我比較喜歡爵士樂,爵士樂比較抒情、優美。比起古典音樂來,年輕人總是更喜歡流行音樂。

接下來我們談談足球。足球是最有趣的運動之一,無論是年輕人還是老年人,都非常喜歡它。它非常地令人興奮和激動。男孩喜歡踢足球,女孩喜歡看足球。我非常喜歡看足球比賽。每個星期天我總是在電視上看足球。

我喜歡音樂和足球,你呢?)熱烈鼓掌。

當然,由於水平有限,內容尚顯簡單,也缺少一點描述,比如關於她看足球時的某些德性。她現在看足球有時甚至揚言要“殺掉”裁判,“猖狂透頂”,我說:“你當心被抓起來!”

語文演講是談餘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她好像著實把這本書讀了一下。她說:“今天有點小小的轟動哎!老師說,初一的學生就看《文化苦旅》,蠻好!”

我說:“的確蠻好。”

我看見她功課之餘像模像樣地坐在那裏閱讀我認為好的書,心裏就激動,認為事情很有希望。

有的時候,我突然出現,她便手忙腳亂地把一本什麼藏到桌下,我說:“什麼?”

她說:“沒有什麼。”

我說:“沒有什麼你藏什麼藏?”

她隻好拿出來。

有一次是三毛的《萬水千山走遍》。她自己買來的。我說:“三毛的書藏什麼藏?”

有一次是金庸的《碧血劍》。她說,看金庸的書,有利於學曆史,《碧血劍》就是寫明末農民起義的,寫抗清大將袁崇煥。

還有一次是席絹的《長辮子精靈的情事》。大學裏的女生都在看席絹的書,中學裏的女生也都在看,她也偷偷看起來。

我說:“稍微看一本沒有關係的。”

她說:“席絹的書老戇的。”

“我跟你講過評論要講道理,不能隻說老戇的或者老觸氣的。”

“是老戇的嘛!看過一本,我就不會再看第二本了。”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辯論賽的時候可算頭頭是道,寫寫童話,冷嘲熱諷……但“評論”起來總不免隻會說說“老觸氣的”“老戇的”之類,實在還有待於提高。

我說:“但是以後不要偷偷摸摸的知道嗎?幹嗎要偷偷摸摸的?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像特務一樣幹嗎!”

她說:“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你也有點像特務。”

“我什麼時候像特務?”

媽媽說:“我看你也有點像特務。”

我說:“你是指我有的時候要到她房間去看看她?那不是特務,而是關心。”

我說:“你最多說我有點像憲兵,特務是肯定不像的,我又不鬼頭鬼腦。”

我說:“好,我不當憲兵,你也別當特務。大大方方的。

讀好,應該閱讀的也要閱讀,你看怎麼樣?”

擔任學校文化藝術節節目主持人這件事很有趣。四個人擔任。一個扮演李白,一個扮演三毛,一個扮演劉姥姥,一個扮演小紅帽。

以小品的方式串聯節目。

梅思繁扮演劉姥姥。

他們四個人在台上胡說八道。

比如,李白說:“劉姥姥,我老早就知道你了,你名聲很響的!”

劉姥姥說:“怎麼可能?你是唐朝的,《紅樓夢》是清朝的,我是在《紅樓夢》裏的。”

李白說:“可是關於你的故事老早就流傳了,我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大人們總說,你怎麼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東張西望,大驚小怪!”

三毛對劉姥姥說:“劉姥姥,張樂平爺爺去世了,我的心情一直不大好,你到大觀園去,就帶我一起去玩玩好不好?我跟賈寶玉肯定能成為哥們。”

小紅帽則說:“劉姥姥,你長得倒蠻像我那被大灰狼吃掉的外婆!”

劉姥姥就說:“大灰狼來了你外婆為什麼不跑?碰上我,肯定亂跑!你也千萬記住,以後碰到大灰狼一定要跑,什麼人的話都可以聽,就是大灰狼的話不能聽!”

“那麼狐狸的話不是也不可以聽嗎?”

“狐狸當然也會騙人,但是它最多騙掉你一塊香噴噴的肉,一串甜滋滋的葡萄,可是大灰狼卻會連你人都吃掉,啊嗚——一口!”

小紅帽說:“劉姥姥,‘啊嗚’是大老虎的聲音,不是大灰狼的聲音,你搞錯了。”

劉姥姥說:“這倒也是的,那麼大灰狼的聲音應該怎樣呢?”

劉姥姥就開始學大灰狼的聲音:“……”

小紅帽說:“不對,像牛!”

劉姥姥又學:“……”

小紅帽說:“還是不對,有點像野豬。”

劉姥姥說:“這樣吧,我們等會兒再研究大灰狼怎麼叫,現在先看演出,下一個節目是……”

他們就這樣胡說八道,胡言亂語,但是台下的人哈哈大笑,興奮不已。

《我屬於你》要到市裏去比賽,她就又回來練了,鋼琴響起來……

他們班的男生參加“新民杯”足球比賽的事是這樣的。他們看到了報上登的消息,就商量報名了。就是那張每個星期一出的《體育報》,他們現在每個人都看《體育報》的,到了星期一這天,大家都在講《體育報》上的足球,至少十幾張報紙在教室裏飛來飄去,要不看亦難。他們班裏有個同學的爸爸是在奧林匹克俱樂部的,他們就請這個同學的爸爸領他們去報名。

他們湊足了十一個人。奧林匹克爸爸的兒子當然也在裏麵。

十一個人騎著自行車,跟著奧林匹克爸爸,一路浩浩蕩蕩到了報名的地點。交掉報名費,每個人還要買兩套汗衫短褲,然後他們就算是一支正式的球隊了。

當他們回學校的時候,騎著自行車雖是行駛在一條馬路上,心裏的感覺卻是儼然兩樣。這已經是一支正式的參賽隊伍在浩浩蕩蕩。是一支參加市裏足球比賽的隊伍。

如果不是天還沒有熱到可以在馬路上穿汗衫短褲的程度,他們恨不得立即就換上剛剛買來的汗衫短褲“招搖過市”了。

十幾輛自行車時而並肩而行,完全顧不上交通規則了。他們按捺不住興奮和急迫的心情,立即就要開始關於陣容等一係列問題的商討。老實說,誰是隊長,誰踢哪個位置,甚至誰守門都不清楚。他們沒有參加過學校聯賽,平時都是亂踢胡踢的。誰願意踢哪個位置,那麼就讓他踢哪個位置。反正踢著踢著,我的位置就變成了你的位置,你的位置變成了他的位置……亂跑,亂踢,踢進就好。有的時候連守門員也跑出來踢,直衝對方,結果射門成功。

馬路上騎車的大人破口大罵:“小赤佬,你們這麼多人並排騎,是想找死啊!”

他們不想找死,他們興奮、激動得不得了,怎麼可能想找死!他們是在商討一係列的問題。他們(指那些罵他們找死的大人)怎麼會了解一個即將參加市裏比賽的足球隊有多少事情需要討論!

首先總算確定下來的是守門員問題。由胖子來當。平時亂踢胡踢的時候,常常是他當的。他跑不動,就守門。他自封的就是高佳。但是你別以為他胖,就笨重如熊,他還是相當矯健的。他絕對敢於撲球,他說摔在地上不大痛的——他甚至也能攻球,有的時候守守沒勁了,幹脆也往前衝。速度是不快,但左盤右盤,左撞右撞,竟然還射門成功!

——他胖,人也矮,跑的時候本身就有點像隻球在滾。一隻大的球在滾一隻小的球。

但是他們此時警告他:“胖子,正式比的時候,你不要又跑出來進攻噢!算犯規的!”

胖子說:“這我怎麼會不知道,又不是戇大!”

……

等到這支正式的球隊浩浩蕩蕩騎回學校,經過操場的時候,他們當中確實有人想,哈,學校聯賽算什麼,還不給初一參加呢,我們參加市裏的比賽了!

經過操場的時候,這支正式的隊伍還怎麼可能是以前的感覺呢?大不一樣了啊!看看操場都好像小了許多,這樣的操場怎麼練球!——他們比賽是在虹口體育場!

組織一支全班拉拉隊的決定第二天一早就作出了。

拉拉隊隊長梅思繁。一致同意的!

還商量了買小喇叭的事。

還商量是不是要做一麵旗子。

做的做的要做的絕對要做的,否則沒有氣勢!

那麼旗子上寫什麼字……幹脆給足球隊起個名字……

起什麼名字呢……

“猛虎下山隊!”

“猛虎下山隊?”

“不好不好。”

“那就幹脆也叫小虎隊。我們的學校在西南麵,就叫西南小虎隊。”

“還是叫西南小狼隊。”

“對對對,西南小狼隊好!”

“我們不是北方的狼,我們是西南的狼。”

“我認為叫西南小馬隊好,虎和狼太多了,沒有新意。”

“最有新意的是西南小豬隊。不可能有人叫小豬的。

又謙虛,又好玩。”

“西南小豬隊?”

“嗯……西南小豬隊……”

好玩是好玩的,可把一支足球隊,尤其是自己的足球隊叫成小豬隊,總有點……人家以後說起來就是:“你們小豬隊……”拉拉隊和球迷喊起來怎麼喊:“小豬隊……

小豬隊……”

……

當天下午便正式開始練球。

怎麼樣,是不是有點“T”?

我覺得這樣很好。

但是我也提醒她,別太“T”了。什麼事都不能太過,而要適度,而要正好。比如“T”吧,如果太長了,就會變成“I”,就要倒下來,“T”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