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讚頌,方元垂首謙遜地說:“非老衲之功也,是寶哥兒那塊玉自來就有靈性,我們和諧國亦有傳聞。不過經盜賊之手,對此玉戕害不小,老納隻得先用佛法為之清潔一下。各位施主,這寶哥兒也算是大病一場,如今剛複原,我看我等還是去別處說話,讓他靜休一下,在飲食上調節調節,兄弟姐妹們也可分批來看望,免得寂寞。我想不消三五日,就可一切恢複如初了。”
前一半話是我“劇本”上有的,後麵這段話卻是他臨場發揮的,不過卻是恰到好處,眾人齊聲稱是,便離開此間屋子。鳳姐說這就去安排釵、黛等姐妹分撥來看望寶玉,急衝衝但卻是喜孜孜地離開了。
賈母更是親自讓林之孝即刻去安排午間的宴席,說是一來感謝貴客,二來也是慶祝寶玉康複。這可是我意料中的事。
一行人重回賈母的廳堂間說話,賈母便動問方元,諸如何時出家,國師的日常舉動等類事,這些我當然不可能全寫在本子裏,不過這也不算什麼難回答的問題,做過律師的方元應付得不錯。
我向成奮清使了個眼色,他明白我的意思,現在該輪到他出場來吹捧方元,進一步打造穩穩大師“高大上”的光輝形象,以達到我們此來的終極目的。這時,他便巧妙地向賈母說:“老人家,晚輩來說說我們大國師的一件事吧:便是我們安定公主和她的駙馬爺,也是由國師牽的紅線,並做的主婚人呢。”
果然,這話立馬就吸引住了老太太的注意力。這一點也不奇怪,女人家們,不管多大歲數,對做媒主婚這類事,從來不會喪失興趣的,尤其是所談的還是她們認識的一位公主。
就連剛回來的鳳姐也被這話題馬上吸引住了,竟趕在賈母張嘴追問之前搶先問道:“真的,原來還有這事呢?我們的老祖宗那回見過公主駙馬這一對,還念叨了好多天呢,說看人家這一對‘閑啃梨’,真是配得好啊!”
這下子,賈母也掌不住大笑起來,對方元說:“我們家這個野媳婦,沒念過書,國師可別笑話,瞧,把老身說的‘賢伉儷’,硬生生給聽成什麼‘閑著啃梨’了,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鳳姐笑笑說:“哎,我要像老祖宗這樣識文斷字的,也就不至於光會啃梨啥的啦,隻怕這會兒也闖到天涯海角了呢。”
賈母笑道:“鳳丫頭這張嘴,隻怕到了天涯海角也沒個對手呢。也不怕客人在場,真個是嘴辣眼尖的人。奇怪你還能張羅起酒店那樣的買賣。客人也居然沒讓你給嚇走了。”
鳳姐當然也知道賈母並不是真的責備她,倒更得意地說:“哪個客人會怕我這張嘴呢,他們倒是排著號兒來要和我一塊吃午飯呢。這位成官人,你快說說,你們公主和駙馬真的是這位得道佛爺給牽的線主的婚?”
成奮清說:“那是當然的啦。國師最厲害的,就是相人了,那可是一看一個準。要不,那個盜玉的賊,遠遠地讓國師瞄了一眼,就心虛得不得了,魂也像嚇得丟了似的,馬上就開始逃跑,露出了賊的破綻呢。還有,連公主駙馬的大婚典禮,也是國師給主持的呢,在我們那裏,這可是極少有的,自然也是極尊貴有麵子的事了。”
他這些話其實是我來之前現賣給他的,讓他來幫著“吹捧”國師方元的。年輕人記性好,我那麼隨便說了下,他就都記住了。不過,他說起謊話的本事照我還是差太多了,雖然話是都說出來了,但他的神情卻不像我那樣坦然,臉都有些紅了,看來還得加強“鍛煉”啊。
不過,賈府的這些人可並沒有看出什麼來,估計就算發現他臉紅了,也以為他是激動自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