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進了六樓的寧禧堂,隋聲又說了幾句希望嘉賓午餐愉快的客套話,便告辭走了,下麵就是我的事了。
這位客人是首次來這裏,所以按規矩得先跟他介紹點基本情況、注意事項等,剛要開口,他卻忽然先開口問我:“這位晨先生,想向你打聽個人,可以吧?”
“當然可以。你要打聽誰呢?”我稍感意外,他那個地方可是離這裏有千裏之遙啊,該不會是他不知道自己要見的鳳姐是誰吧?那可就是個笑話了。
“是個女孩子,叫蒼晶怡。水晶的晶,怡是豎心加個台字。”
雖然這名字完全陌生,但我幾乎一下子就想到了蒼井溢,也不知是怎麼聯想到的,決不僅僅是因為聲音近似。與此同時,我也突然對他有了一種防範的心理,便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這名兒挺好聽的啊,不過從來沒聽說過,是哪兒的人呀?”
“那就有點奇怪了,應該是你們這塊兒的呀。你真的不知道?”
我仍然麵不改色地搖頭,這倒不是撒謊,因為這個“蒼晶怡”我確實不知道,雖然我心裏已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斷定他說的就是蒼井溢。
蒼井溢在應聘到公司時,就曾引起小小的風波,我至今還記得潘學盤問她名字的情景,追問她是不是後改的名。
程危大概看出我對他可能有戒心,便輕拍了下我的肩膀,用很親切甚至推心置腹的語調說:“兄弟呀,不瞞你說,其實我這回來,主要還是衝著這個叫晶怡的女娃子來的,那個鳳姐我哪知道她老幾啊。不過,要說一點關係沒有也不對,因為我看到這個鳳姐和個女的在一起,長得特像我提到的女娃子。對了,連照片我都帶來了。”
說完,他從隨身攜帶的提包裏掏出張相片,不,不是真正的相片,其實是一張用噴墨打印機打印的網頁照片,那一回羅鳳姐來找我們“算賬”,也是拿的這麼張打印件。
我接過照片一看,心裏立刻咯噔一下。是的,這張照片正是我們“圍脖”上那張:蒼井溢、錢智商和鳳姐的合照。由淩吉攝影,成奮清放到網頁上的,還曾引發一場軒然大波,讓錢智商挨了女朋友一記耳光。
我看著照片,心裏緊張地盤算著此人與蒼井溢到底有何種關係,以及專程來此找她的目的。為了延長我的思考時間,我先發製人地反問他:“哎,你是怎麼看到這張照片的?”
他沒發現我的目的,順著我的道兒走了,回答說:“說來也是無巧不成書啊。我這個人平時忙得很,也不算很懂網上這些事,是我上中學的女兒拿著她的本本兒電腦來找我,說有那麼個新景區,能穿越到紅樓夢裏麵,纏著讓我準她暑假裏和同學到這裏來找什麼寶玉。她給我看了上麵一些個照片,結果我一眼就發現,這個公主,太像我認識的那位。”
“那你既然認識這個女孩子,自然就會有聯係了,怎麼還要找她呢?”
“唉,當年當然有聯係了,可是她大學一畢業,就忽然失蹤,好像人間蒸發了。我有個幾年沒聽到她消息了。看這照片,我覺得她和當年比,模樣兒沒怎麼變啊,應該就是她,不,肯定就是她。”
和他說著話,其實我的心裏一直在琢磨他和蒼井溢究竟會有什麼關係。首先,我想他會不會是小蒼的親屬,比如在影視劇中極常見的拋棄女兒的生父。
不錯,我知道小蒼確實是和母親相依為命,她說過父親早就不在了,但究竟是死了還是走了,並未明確細說。難道此人會是拋棄了母女的浪父?不可能,兩人長相根本沒一點相像處。對了,他剛才話裏好像說是大學時才認識的。
“噢,你是在她上大學時認識的?真的麼?我覺得像你這種職業,好像和人家大學生八杆子也聯係不上吧。我看你是認錯人了。反正就你這文化程度,哪知道人家是不是大學生。”我故意加上些刺激他的話,但願他一怒之下再多漏出些話來。
他果真被激怒了,“我當然知道她就是大學生。怎麼,你覺得那些女大學生是聖女啊,高不可攀是不是?嘻,隻要你給的錢多,哪個還不是乖乖地陪你。你以為,一到周末那些大學校園門口等著接人的轎車是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