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仍是我的串休日,其實說是休息,也就是不到係統裏幹工作罷了,做的事還是和工作有相當的關係。
上午,我去找蒼井溢,想打聽下她和元妃會麵的情況。
見麵閑聊了幾句官司、江南縣風光的話,我們便說起正題。
蒼井溢先說道:“晨老師,還得先謝謝你讓我帶王夫人照片這事。我們剛見麵時,場麵有點僵,我感覺她對我帶有那麼一種——不是很友好的態度,客氣倒是很客氣。就說這次會麵吧,雖然名義上說,因為咱們和府裏來往密切,但潛台詞是不是有些責怪咱們插手府裏事務的意思呢?從後麵談話的內容來看,真的不能排除她有興師問罪的意思,當然不是那種劍拔弩張型的,而是客氣地用語氣敲打你,讓你自己領悟。不過就在這氣氛不是讓人很舒服的時候,我就說了她母親托辦的這件事,把照片拿了出來,這下子,她的注意力完全轉移到這上來了,先是驚歎,接著又歎息母女近在咫尺卻如同遠隔天涯,又表示感謝,氣氛一下子就親切了。”
元妃我曾在劉先生來的那次見過,借助“觀察者”程序化身小太監,看到過她們母女相見的場麵。不過,作為一個男人,比較討厭這種婆婆媽媽、哭哭啼啼的催淚場景,但想不到這在女人間,可就成了一種情感融合催化劑,起了很大作用。
我趕緊實事求是地說:“別感謝我,我是覺得無法推辭,才接受了王夫人委托,沒想到能幫上你的忙。”
蒼井溢又接著講述:“她也自然地就問到我的情況。咱們不是上回預備見皇上時做了功課麼,我當然就按那個口徑說,生母還在宮中可以常見到,父皇當然是駕崩了,否則皇兄怎麼能接班呢?”說著她笑起來了,當然是為這明顯荒唐的事而自嘲。
我半是感慨半是檢討地說:“唉,當初為了能打開這大觀園,隨便編造了那麼套身份、說辭,哪料想後來陰差陽錯,一步歪步步歪,得步步驚心地把謊圓下去呢?還幸虧這些人沒辦法跑出係統來核實。”
“是呀。不過,我這麼說也不全是謊話,我們家真是父親早不在了,我和媽媽相依為命——”這是我第一次聽她談起家庭情況,她眼圈都有點紅了,但隻是一瞬間,她就控製住情緒,又侃侃而談:“我借此把話題引到黛玉身上,說她父母雙亡,身世淒涼,所以引起我同情,要盡自己的力量照顧她,什麼也不為。那位元妃可能是聽到府裏什麼人說了,認為我與黛玉結為姐妹,又包下了她的一應生活費用,插手府裏的事,是別有用心。這可能就是引起她對咱們戒心的原因。經我這麼一解釋,應該會把她的疑慮消解掉一些。後麵,我就覺得她的態度變得親切不少。”
“這麼說來,這次會麵,主要還是和府裏的事有關,和國家間的事一點不搭界了?”我問道。
“看來是這樣。她雖然選到皇宮裏,還是非常關心家裏的事。從她後邊的談話裏,我有種感覺,她覺得咱們的實力很強,甚至流露出想借此來鞏固自己在宮中地位的意思。這件事和咱們的工作關係不大,但我們要是真幫到她,實現寶黛姻緣就更有把握了。”
“原來她支持寶釵的立場並不是不可動搖的啊。我還以為她為了自家的媽和姨,會使出全力呢。”
“可能她進了宮,更有政治頭腦了吧。”蒼井溢說,“一個人處在什麼地位,常常讓你身不由己的。但是她的立場,應該也不是那麼難以轉變。寶釵固然是她姨家的孩子,那黛玉不也是她姑家的孩子?幫哪個也不算胳膊肘往外拐吧?金姐那招抓經濟基礎的主意很好,黛玉要是不差錢了,那就沒有什麼劣勢了。至於身體,心情好了什麼都會好吧。”
我們倆談起裏麵的人和事,真是有共同語言,都把虛擬人當成了活生生的人,說起來一點沒覺得有什麼不自然的。當然,在公司有的人眼中,可能很可笑吧。
這時,隋聲打來電話找我,我就到他的辦公室去。
原來是為了“和鳳姐共進午餐”的事,新競標者以四萬五千五百元的價格中標,隋聲是要和我商量讓他什麼時候來合適,好及時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