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智商又麵無表情地念下去:“不想日那個母狗——”剛念完,他便趕緊聲明:“這個網友就起的這麼個網名——:聽說‘鳳姐’這個稱呼在香港還有窯姐的意思,可偶要說,姓羅的要真是個窯姐,白給我嫖我都嫌她黑不溜秋的,就算當時老——沒控製住,一衝動把她給XXOO了——過後也一定惡心。”
他抬起頭看看鳳姐,說:“你聽明白了,這都是網友說的髒話,雖然在我們的官方微-博上,但我們也管不住他們要說什麼啊。”
鳳姐又喝道:“在後邊呢,你接著念!”
旁邊的潘學和老One已經樂不可支,直捂著嘴笑。
我也在心裏想,這個鳳姐,是不是太“二”了,怎麼這些個難聽透頂的話,她還讓人給讀出聲來呢。
張英已起身離開了,大概明白今天錢總找她的事黃了。
久經場麵的蒼井溢倒是不在意,在一邊靜觀事態的發展。
錢智商便又聽話地念下去:“小城風清:親,我們搞的這個活動確實和那個網絡鳳姐毫無關係,沒想到讓大家誤會了,很抱歉,但是大家也別再攻擊她了,特別是有些網友的人身攻擊。
不過,我也理解大家為什麼討厭她,讓我說句心裏話,我也老討厭了,討厭透了!真要讓她來陪我進午餐,我隻怕也要惡心得吐,那就和蒼蠅吃東西一樣了,一邊吃一邊吐,惡心爆了,哈哈!”
“就這塊兒!就這塊兒!這幾句!”鳳姐勝利似地喊了起來。
“這可不是那幫網絡王八蛋小子說的,是你們博主說的,陪我要惡心得吐,惡心得爆了,這不是人身惡毒攻擊是什麼?我鳳姐是屎蛋子,還是長尾巴蛆,讓你惡心成那樣?
告訴你們,我要拍賣和我共進午餐,比你們那個什麼賈鳳姐可要值錢多了,隻怕一百萬的價還要擠破狗頭呢!你知道有多少人就盼著遠遠看我一眼,排三天大隊都願意!”
聽鳳姐說出這些話,屋裏的人都露出震驚的表情,被這太厚顏無恥自我吹噓的話給雷住了,中國式教育都是教人要謙虛低調,真要冷不丁遇到一個完全打破這“潛規則”的人,還真是不知如何應對了呢。
這時,成奮清匆匆跑進來,見滿屋子的人,有點慌神地對蒼井溢說:“怎麼了,蒼姐,我這一道走一道想,也沒想出哪條回複有問題啊?”
蒼井溢沒吭聲,隻是把那張打印的紙遞給他又點了個地方。
成奮清看了下,神情立刻輕鬆下來,“就這個?這是我真實感受啊,見了那個鳳姐就要吐,這和全國百分之九十五的網友感受一致啊。怎麼,這感覺不對?”
錢智商笑笑說:“那我就要看你的感受真不真實了。現在真人就在這裏,瞧,這位就是鳳姐,羅小姐。”
成奮清這時才注意到沙發上的鳳姐,可能也根本沒把這矮小的女子放在眼裏,以滿不在乎的口氣說:
“啊,找上門來了?喂,你就是那個靠炒作上位的不要臉皮的鳳姐?好,這紙上的話就是我說的,咋了?不是要講真話麼,現在看到你真人,我確實是要嘔吐了!哇——”
他誇張地向地上做嘔吐狀,又直起腰對錢智商說,“可惜這裏沒痰盂,我總不能把錢總你這辦公室給搞髒啊。這樣吧,咱們到外邊,我馬上吐給你看。”
後麵這句他是對鳳姐說的,看得出來,他確實從心裏厭惡這個女人,當麵也毫不客氣。
鳳姐顯然又被激怒了,從沙發上跳起來,大概又要像對錢智商那樣想來個突然襲擊,但看到成奮清滿不在乎地端起拳頭,已擺出一副拳擊迎戰的架勢,便及時收住腳步,轉身麵對錢智商,說:
“我看你們公司是一幫流氓強盜,以欺負我這樣的美女來取樂。告訴你,我可不是那麼好惹的,隻要我在網上一呼風喚雨,馬上讓你們這個什麼穿越公司變竄稀公司!”
錢智商很平靜地說:“你想要怎麼樣?”
鳳姐又在沙發上坐下了,說:“我想要怎麼樣?也簡單。你們損害了我的名譽,就要公開賠禮道歉,挽回我的人格名譽損失;二是要賠償我的經濟損失。”
錢智商說:“好嘛,你的要求也很合理。我們會照辦的,我們的官方微-博會馬上刪除那些讓你生氣的話,連帶一些網友不文明的留言,同時發表向你致歉的聲明。”
這可真出乎大家的預料。難道就讓這麼個不要臉麵的女人撒潑鬧一頓,白被她打了一個耳光,反向她道歉?
剛才還很強硬的成奮清趕緊說:“錢總,事是我惹出來的,要處理就處理我,公司用不著向她這麼個自大自戀狂的深井冰(精神病)道歉。”
錢智商一擺手,“你什麼也別說了,我這也有電腦,來,你就坐在這裏,按我說的操作,當著羅女士的麵把網上這些事搞定。當然,你不必道歉,你就那樣認為的,無所謂對不對,但咱們是個公司,那樣說人家,給造成了負麵影響,自然應當承擔責任。”
看得出,成奮清很不服,但還是服從命令勉強坐下來,一臉厭惡地在電腦上操作起來。
錢智商又走到鳳姐麵前,說:“你說還要賠償經濟損失,這個就不太好算了,我們這個微-博開辦時間不長,瀏覽量很低的,看的人不多,我想沒有在多大範圍內給你造成損失。
當然,你也可以找律師,讓他們算算你究竟損失了幾百幾千人民幣,這也夠麻煩,而且他們的律師費也會拿走不少。我看還不如我們自己商量解決。
告訴你吧,我們這個‘穿越遊’現在名聲已越來越響,好多名人都來過這裏,那個新《紅》李總導,‘秦學’開山老祖劉大師,當紅明星小沈陽,現在你又來了。
這樣吧,我們公司送你一張無限次貴賓卡,歡迎你隨時來這裏‘穿越遊’,來多少次隨便,這價值得上萬元。這樣和為貴,我們雙方都是贏家。
但假若你不依不饒非要告我們,我們也堅決奉陪到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和你這樣的大紅人打官司,等於不花錢打廣告,吃不了虧!”
這鳳姐大概也沒想到,剛才那麼容易就讓對方道歉並馬上改微-博,覺得自己已經得勝,現在聽錢智商又打又拉的一忽悠,便說:
“好吧,看你這麼個人,樣子好像挺聰明的,怎麼非得讓我揍一巴掌才明白過來呢?好吧,我這個人也不是那胡攪蠻纏之人,你既然把我當成貴賓,我當然也不能不給你麵子吧。我是昨天才到金陵的,有人告訴我你們在‘圍脖’上汙辱我,我心想正好,就殺上門了。也罷,既然你乖乖服輸,那我就順便逛逛你們這裏,給你一個台階下,哈哈哈!”
這鳳姐自誇自己智商超過愛因斯坦,不過看她讓錢智商幾句話就玩得團團轉的樣子,實在沒法比,人家愛因斯坦能發明“相對論”,她連個“相錯論”也別想發明出來。
錢智商送的這貴賓卡,是不限次數,你要是一年365天每天都來,那算起來倒是值個幾萬的,但你又不是金陵本地的,能來幾回?那也就值百十來塊錢而已,這貴賓卡又不能借給別人用,必須得本人來。
其實,這貴賓卡不過是個誘餌,我看出錢智商是在巧打名人牌。
不管這鳳姐本人品性如何,罵她的多還是讚她的多,畢竟她是網絡名人,讓“穿越遊”和她掛上鉤,總是會吸引到眼球的。
光是辯白哪個鳳姐,官方微-博就火了許多。我看到,蒼井溢對錢智商這手也流露出讚佩的神情,可見這是“英雄所見略同”。
這工夫,成奮清已經將微-博刪改好,在錢智商示意下,他板著臉把筆記本電腦拿給鳳姐看。
看來鳳姐對這雷厲風行的“認錯”舉動還是滿意的,再沒有口出不遜之語,而是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錢智商這時對我說:“老晨,你來陪貴賓瀟灑走一回,怎麼樣?”邊說邊向我眨了眨眼睛。
我一點沒思想準備,居然要我來陪這個驕橫女子,不過領導當麵交辦,又是在這麼個場合,便點了點頭說:“好啊,我一定陪好,讓貴賓滿意。”
我覺得他眨眼別有深意,不覺得勁頭忽然來了。
錢智商又對鳳姐說:“對你這樣的VIP,我們絕對是用最高規格接待。這位老晨先生,原來是導遊部的主管,現在負責裏麵的一應聯絡事務,相當於駐地使臣,就由他來陪同講解。本市的梁市長來,也是由他陪的呢。今天,我們這裏相當於五星酒店總統套間的‘榮禧堂’也用來接待你。你剛才可能上樓時看過了,我們一般遊客都是在大廳,幾十人,而這個間隻有一個人,座椅也是那種電動按摩椅,一邊穿越一邊給你按摩。”
聽他這麼忽悠,我心中暗笑,陪這麼個討厭自大的醜女,實在是個“苦差事”,那就自己找點樂子吧,何況他也有暗示。
我就對錢智商說:“那你就帶貴賓去‘榮禧堂’吧,我找個位置先過去,在吉祥客棧彙合。”
向外走時,我向成奮清使了個眼色,他就跟著我出來了。
走在樓梯上,我對他說:“你今天不是有批丫頭們的照片要送過去麼?你先到鳳姐——我是說裏邊的那位——那兒,跟她說,我們這邊有個特討厭的女人,要請她過一會兒到大觀園去,幫著教訓她一下。還有,別忘了跟照相的淩吉說一下。”
他流露出會心的一笑,看來對我想的已很有默契。
這時,蒼井溢也追下樓,問我們:“你們在核計什麼?”
我隨口說:“沒有,他是你部下,我哪能向他下什麼命令。”
她不太相信,笑著搖搖頭,對成奮清說:“錢總讓我不要批評你,說,你那種風格辦微-博很好,大大增加了人氣,要是換他,大概也會那麼寫的,不過,偏趕上讓當事人馬上發現了,人又在當地,殺上門來,這是‘天災’,運氣不好。”
她又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算是趕上了這麼個好領導,連累得他挨了耳光還原諒你。要是我,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我說:“這就是我們草根和你們精英的不同,我們根本不認為這是個事,覺得挺好玩的,而你們,什麼都循規蹈矩,一點不敢出格,說句話都要像是新聞發言人似的。”
說著話,我們已走到三樓的廳,我和成奮清就找了個座,進了係統。
然後,他去了賈府,我則坐等“羅鳳姐”(現在到了裏麵,我就用這個稱呼把她和賈府的王鳳姐區分開吧)。
不一會兒,她就來了。看了她那身衣服,我就差點笑出聲來。
不知是操作員誠心要捉弄她,還是她就這麼個品位自己選的,羅鳳姐的古裝大紅大紫,顯得俗不可耐,像戲裏的醜角媒婆。
當然啦,也可能隻是因為她醜。漂亮女人是“濃裝淡沫總相宜”,醜女就不幸“萬紫千紅總是村(村女)”了。
“這位鳳姐,”我用了這麼個很別扭的稱呼和她打招呼,“你選了這裏邊什麼項目啊?”
“來一次,總得看看大觀園吧。”她說。
我一聽,正合我意,她要不去,我忽悠也要把她忽悠去,這回倒省事了。
我記得為了方便和外邊聯絡,攝影師也給配了送話器,就試著喊了下“077,你在嗎?我是040。”
果然,淩吉回話了:“晨老師?我在大觀園,要我馬上到客棧嗎?”
“那正好,不用回來,就在那邊等吧,有個貴賓要攝影的,一會兒我們過來。”
嗯,好戲不記錄下來就可惜了,而且炒作名人,相片也必不可少。
“照相啊?這個攝影的水平怎麼樣?把我這麼個大美人給拍醜了,我可饒不了你們。”
“那怎麼會呢,除非你自己不自信,認為自己長得醜。”
“誰說我不自信,我最自信了,我就是最美的!”
說著話已走到客棧大門,我向外一看,隻有我的“常備”專轎等在那裏,看來也沒人安排轎給羅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