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勁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掉以輕心,甫一踏進殿內,察覺熱氣撲麵而來時,就恐甄柔一冷一熱不適應,也顧不得還有其他人在場,當下為甄柔寬下身上的白狐狸毛大氅,交由隨行的一曹兵為之捧著。
鄭玲瓏就是被太平教殘兵用刀架在脖子上跪著的人質之一,她一見曹勁來了,就像見到救星,忙不迭一聲“仲策”就要喚出口,卻見曹勁才一踏進內室,看也沒有看殿內的情形,首要就是為甄柔寬下罩在身上的大氅,她臉上的喜色一滯,目光也隨著甄柔身上的大氅脫下後,第一時間注意到甄柔已然高高隆起的肚子,她的瞳孔驟然一縮,隻雙眼發紅地盯著甄柔那根本藏不住的肚子,一時竟忘了已到嘴邊的呼救。
跪在鄭玲瓏身邊的是養子曹虎。
他還是一個六七歲的童,還沒有太多心思,隻是被這一兩個月來的關押日子嚇壞了,一直相依為命的母親似乎也讓關押失去了理智,對他不再那麼有耐心,隱約還露出幾分厭煩,他於是更害怕了,如今看到自己視為父親般的叔父,還有一慣對自己愛護有加的嬸母,他再是忍不住心中的恐懼害怕,“哇哇”地大哭起來,嘴裏也一直換著曹勁和甄柔。
鄭玲瓏讓養子曹虎的哭聲提醒,對死亡地恐懼在這一刻戰勝了所有情緒,便是甄柔那醒目的肚子都再不能礙她的眼,她隻瞪大眼睛望著曹勁,哭喊道:“仲策,救——”
她一邊一邊就想向曹勁的方向奔去,卻才及一個“救”之呼出,隻聽“鏘——”地一聲,坐在子寶座上的陶忌驟然拔出腰間長劍,幾乎貼著她的鼻尖劃過。
鄭玲瓏徹底嚇呆了,不知是為鼻尖上的冰冷觸感,還是讓長劍上反射出的冰冷寒芒嚇住,她愣了半晌,才猛地一下雙手捂臉,癱坐在地上尖叫。
陶忌一身血染的戰袍,他戰袍振臂一掀,舉著鐵劍從位上坐起,劍尖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他卻充耳未聞,依舊將劍尖向鄭玲瓏劃去。
餘下人質,看著鄭玲瓏到遭遇,再見陶忌舉著劍似要再逼近鄭玲瓏,眾人嚇得再也不敢向曹勁呼救,都泄氣地跪坐在原地不敢動彈。
曹虎人雖,卻已經懂生與死了,無論鄭玲瓏在被關押的日子裏對他如何不好,如何的反常,在他的心中,鄭玲瓏還是他的母親,這個世上最親的人,眼見陶忌已經將劍從地上舉起,似要刺向母親,大概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他頓時不管不顧的從地上爬起來,擋在鄭玲瓏跟前,怒目而視,“壞人!不許你傷害我母親!”
稚嫩的童音落下,陶忌目光下移,劍指曹虎。
“陶忌!你做什麼!”甄柔看得驚心,一聲厲喝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