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如舊,蒼木色的暗雲壓抑在特穆爾亙古不變的天空上。
當一身疲累的阿奎那發現所有的小樓裏,除了在門口翹著那猥瑣狡詐一如往昔的西比,兩個麵孔稍微紅潤白皙一點的盜賊矮子,那些或是熟悉與陌生的塔羅衛士全部沒了蹤影,心中疑竇已生,看著騎士老師一樣茫然地看著人去樓空的諸多小樓,隻能搖頭苦笑,似乎自從來了這裏,所發生的一切盡管沒有脫離他能夠忍受的界限,卻一直像是被黑布蒙了眼睛一般。
星辰與金杯兩脈,甚至老頭淡淡的敵視一直讓他無所作為,是以隻能默默地通過訓練來掌控力量。眾人散去,阿奎那將妖精留在閣樓中,自己一個人麵色怪異的離開了,隻是他沒有發現掉頭離開的老廢物那渾濁不堪的雙目裏,這會又閃現了淡淡的清明,嘴邊失神地喃喃而語。
特穆爾湖邊依舊繚繞著遮目的氤氳,這樣淡白色的霧氣更是讓這片被天空與亂石堆擠出來的空間更顯的狹隘與壓抑,阿奎那禁不住皺了皺鼻子,踏著滑溜的青石苔,向著不遠處的那個神廟走去,每一步,看似柔弱顫巍,與他白袍遮掩下單薄身體倒是頗為符合。隻是若有人仔細看了看他的腳印,會驚愕的發現,遍布在青石上滑溜的苔蘚依舊刺目的綠,並沒有一絲踩踏的痕跡。
火山湖一直是靜怡的,帶著淡淡地詭異,安靜的讓人心靜,或是讓人壓抑。
這類似於神殿般模樣的建築一如往昔的籠罩在陰影中,在本就是灰暗無比的特穆爾勾出了一個讓人止步的角落,阿奎那抬頭看了看長廊上的幾十根雕鏤著怪異神像的石柱,臉上閃著神聖卻又譏諷的表情,而後突然懶散地向著身邊一根靠了上去,閉目不語。
而與他身前的一片空間忽然白色微光閃過,一身墨綠色,帶著滿身怪異裝飾的老頭無聲無息地浮現了身影,看著阿奎那刻意擺出了讓自己看的樣子,眉頭禁不住顯露幾分無奈,聰明人耍無賴的話,確實是一件比較頭疼事。老頭暗綠色的雙瞳轉了轉,遠遠望去,在這片黑暗空間,像是兩盞鬼燈一般。
“阿奎那,你在抗議?但是我覺得這似乎不該是你會表現的無聊情緒才對……”
老頭沉默半響,似乎受不住阿奎那毫無意義的沉默。幹撇的嘴巴微微晳合,聲音依舊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似乎老頭身上澎湃的光明之力,竟然與周圍的黑暗毫無抵觸的交織著,臉上微微閃著白光,卻又沒能夠驅散周圍陰鬱的黑暗。
“尊敬的塔羅聖者,這隻是我在等待您的解釋,或者是吩咐。誠然,我還沒有明白塔羅古屋到底因為什麼,一群巔峰的強者卻隻有一個狹隘的心胸,但是,請您告訴我,母親送我來到這裏,不是來麵對你的敷衍的吧?而您,又希望我做些什麼,,他們人呢?又去了哪裏,外邊到底又發生了什麼?而不是讓我自己毫無所知的安排,雖然我沒有拒絕成為棋子的意思,或者說權力……”
阿奎那似是冷靜的聲音空洞的響起,讓人看不清表情,隻是話裏帶著的那點抵觸老頭自然聽的明白。此時此刻,他雖然微微頷首,卻依舊比老頭高了些許,隻是,這個看似氣息微弱的老頭,卻一直帶給阿奎那觸摸不見的氣息,甚至,像是一個空洞的投影,洋溢著淡淡神聖氣息的投影。
隻是他的話還為講完,就被老頭的啞笑打斷了。
“嘿,焦慮,是因為對外麵的無知和對古屋的畏懼呢!孩子,你應該等待的,或許,等你從試煉之地出來後,一切就會不一樣呢?”
老頭看似神聖無比的麵容上,這一刻掛起了比之西比更加晦澀的老謀深算,聽到這樣毫無遮掩的敷衍話語,阿奎那在嘴角嚼了嚼,淡藍色的雙眸微閉,仰頭望著這片昏暗壓抑的蒼茫,他微微地明白了,或許,特穆爾這樣的地方,卻是會對情緒產生莫大的影響,比如,他真的在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