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於教授所宣稱的巨大威力,再聯想到今晚執行任務時,大家所使用的恐怖武器,婁雍劍不免心生疑惑:“老師,懲戒者真的隻是為了處理小群體事件而設立的嗎?”
教授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的學生會有此一問,故而和藹地注視著對方:“還記得異種人是怎麼來的嗎?”
“您說過,十九年前天鵝座星雲發生了大爆炸,隕石碎片落入地球大氣層後燃燒分解,所產生的輻射導致少數人的X染色體發生突變。”婁雍劍像背書一樣給出了答案。
“沒錯,隻不過當時我故意省略了幾句話。”
“什麼話?”以婁雍劍的個性,自然會打破沙鍋問到底。
教授笑而不語,他拉開書桌抽屜,從中取出一台薄如蟬翼的透明平板電腦,並隨手點開播放軟件,清晰的視頻隨即占據了整個屏幕。
婁雍劍聚精會神地關注著這段影像資料,發現拍攝者跟隨一支中國科考隊來到某處隕石墜落現場。足球場大小的隕石坑頗具視覺震撼效果,然而接下來的發現無疑更加令人稱奇:現場不僅散布著大大小小的隕石碎片,科考隊員們還找到了純粹由有機物構成的不明物質。
該物約有馬桶大小,呈橢圓狀,表麵已經完全熔毀,但在一名科研人員不經意地碰觸過後,卵狀物竟然劇烈抖動起來。焦酥的外殼隨即層層剝落,露出裏麵鮮肉般的軟體組織,甚至在陽光直射之下,人們還能看到其中隱隱脈動的血管。種種跡象表明,裏麵孕育著某種外星生物的胚胎,而且還是活的!
根據同步錄音,婁雍劍可以聽到周圍的科研人員陷入了爭吵,有人希望將此物帶回所裏進行更深入的研究,有人則建議在隕石坑的周圍拉起封鎖線,等候軍方前來處理此事。但是沒等他們達成共識,卵狀物內的神秘生物便破殼而出,於是一場人間慘劇就這樣毫無征兆地上演了。
通過攝像機鏡頭所記錄的內容,婁雍劍看到那是一條形似獵犬的三頭生物,全身光潔無毛,粉紅色的肌肉由一層膠質黏膜包裹,大小正如剛出生的牛犢。
那怪物凶相畢露,擇人而噬,牙齒如剃刀一般鋒利,咬碎骨頭就像嚼幹脆麵那樣簡單。麵對眾人的圍攻,怪物竟然張開大嘴,高溫的液態火焰隨即洶湧噴出,僅僅數秒鍾便將一個大活人化為灰燼。
無比慘烈的畫麵深深刺激著婁雍劍的視覺神經,淒厲而又驚恐的呼救聲則不斷衝擊著他的雙耳,讓小夥子感覺更像是置身於科幻電影之中。
視頻末尾,由於怪物發現了躲在角落裏的拍攝者,繼而迎麵噴出一大團烈焰,畫麵由此陷入黑屏。
婁雍劍瞪大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漆黑一片的屏幕,似乎尚未緩過神來。
“時代在進步,世界也在變化,我們終將麵臨更大的挑戰。”此時教授一臉凝重,笑容全無,“基因改造工程固然能夠造福全人類,但是首先享受這個待遇的必然會是軍隊。理由很簡單,我們所麵臨的威脅不再僅僅來源於人類本身。”
“老師。”婁雍劍艱難地說道,“我想知道,那支科考隊結局如何。”
教授猶豫了很久,似乎糾結於是否應當說出真相,不過最終還是決意如實相告:“第二天,當救援隊趕到那裏的時候,人們隻在現場找到了完全熔化的科研設備以及……大量骨灰。”
婁雍劍隨即陷入了默哀般的沉寂。
“不過在付出一定代價之後,當地駐軍於附近的山坳裏成功擊斃了那隻怪獸。”為減輕學生心中的壓抑感,教授繼續補充道,“屍體隨即被送往BJ軍區總醫院,在那裏接受解剖和鑒定,而專家們得出的結論是:這隻怪獸並不屬於地球上任何已知的物種。”
“那麼方舟計劃的真正目的是……”婁雍劍頓時有所領悟,因為那個需要自己提供原始基因的科研項目,其代號正是“方舟”。
“人類,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武裝自己。若有必要,甚至不惜違反自然規律乃至社會道德,因為在整個種群的生死存亡麵前,任何道義層麵上的顧慮都將變得無足輕重。”
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教授給婁雍劍的感覺似乎不再是那個德高望重的學術界泰鬥,反而更像是慣於玩弄陰謀詭計的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