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偷來的十三年終究是走到盡頭了,這一生便要過了。
黑暗裏傳來一聲輕如夏風地歎息,像飛蛾撲向燈火揮動的薄薄的雙翼,在空氣裏若有若無地震動。
誰都想掌握自己的命運,那麼從此就許他們自由吧。
“阿九,我可以給你自由,出去之後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必再回來,也不用想著這裏的人,人要為自己活著,走吧。”
“婆婆……”
“我隻是想你不要在以後的日子裏後悔。”
“婆婆,我不是那個意思……”阿九急忙跑過去,急切地解釋道:“我不會一去不回的,我還要治好您的病呢。”
“傻丫頭,我在給你選擇自己命運的機會,從這裏走出去,外麵是更廣闊的天地,自由才是唯一的籌碼。留在這裏,為我們賣命,得到的就隻有籍籍無名,庸庸碌碌,終日不見天日……”
“您放心,我是自願的,您沒有強迫我,這就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的命運就是這樣,與任何人無關。”
“阿九,你會後悔的。”
“不會!一定不會!”
婆婆看著阿九,此刻她的臉上除了堅定,還有興奮,“那我再給你一個選擇,找到他們兩個,你就可以做我們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找不到,便別怪我無情,從此兩不相欠,記住,我不會給你任何線索和提示,一切必須靠你自己。”
“好!”阿九滿口答應。
婆婆看著她沒再說什麼,起身回了房間。
阿九即刻開始尋找,此刻她興奮極了。
“鎖翅鷹巢”的格局其實很簡單,進了大門是門廳,立著一些奇怪的雕像,穿過門廳是議事大廳,婆婆住的房間在大廳的右邊,大廳左邊是鷹巢其他人住的地方。
但是也沒見平常有人被關起來,應該沒有專門關押的地方,那麼就要挨個房間去查了。
打定了主意,阿九興奮得奔向左邊。
沈煜他們住的房間是最裏麵,阿九第一個選的就是那間,衝過去推開房門一看,空的。
旁邊就是一個白麵人住的地方,阿九深吸一口氣,敲響了房門。
對於阿九來說,她對白麵人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也許是因為他們蒼白的臉上總是寒光四射的眼睛,又或者是因為他們陰鬱嘶啞的聲音,更多的應該還是因為小奴的死,那個唯唯諾諾怯生生的小女孩,她死在冬天早已結束,而春天姍姍來遲的時候。
“吱嘎”,門**著扯開一條小縫,阿九的心也想被貓撓過一樣抽搐了一下。一個白麵人隻露一隻眼睛警覺的盯著她,“什麼事?”他冷冷的問道。
“呃……我想問我的那倆個朋友在不在你的房間裏?”
“朋友?”他隻露出的那隻眼睛眯成一道縫,“沒有!”
“哎,等一下,我……能進去看一下嗎?”阿九抵住他想要關上的門,眼睛向房間瞟去。
“說不在,就是不在,還能騙你不成!”
“不是,你誤會了,我……”
“他不在任何人的房間裏,不在任何你現在能看見的地方。去別的地方找吧。有些時候事物的正麵你看不出什麼,反過來沒準就能有發現。”
白麵人說完,不等阿九有反應,“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事物的反麵?什麼意思。不在任何我現在能看見的地方,也就是說他們倆個被藏在某個暗門之後。可是這個暗門在哪呢?”
阿九從小在這裏長大,可以說每一個地方,每一個角落她都知道,包括這裏的逃生通道,她一邊懷疑著剛才得到的信息,一邊按他所說的尋找暗門所在。
或許是欠了太多人的人生,這次婆婆想要還給阿九本來的生活,作為“鷹巢”裏最後一個正常人,婆婆想要留下她,作為她一生中唯一的美好,但是偏偏有人不願意,這些人為了她失去自由,失去健康,失去愛與快樂,九死一生換來的卻是另一個人的自由與平常,他們又怎能甘心看著阿九過得舒心快活呢。
因為有人偷偷躲在一邊偷聽了二人的談話,這些談話內容迅速散播,像一陣颶風卷過鷹巢大大小小的角落,也為日後事情埋下了重重的伏筆,也徹底改變了阿九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