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沒有想到老伯會偷了她的東西,還是她最重要的,心裏生氣,卻又無可奈何,她絕對不能告訴婆婆丟的是什麼,否則出去的時間將變得遙遙無期,更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本來婆婆已經決定要她一起去的,偏偏事態發展又橫生枝節,他們錯手打死了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被放出來,如果,因為這件事開罪了婆婆,要童老爺子再派人過來,就又要等一些日子,而此刻,她的心早已飛遠了。
阿九躺在床上,過了很久大概兩個小時,外麵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響。
阿九出門看發生了什麼,隻見一個又一個的白麵人匆匆忙忙的往外跑,阿九也跟著去,大廳裏人頭攢動,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阿九問旁邊的白麵人發生了什麼,誰知白麵人竟然直勾勾的瞪著她,非但沒有回答問題,還衝她吐口水,阿九急忙後退,撞到另一個白麵人身上,被那人推了一把,這下引來更多人的攻擊,他們將阿九圍在中間,對她推推搡搡,指指點點,阿九就聽見什麼“殺人犯”,“同謀”,“償命”之類的。
後來就聽見婆婆大喝一聲,人群才安靜下來,這是阿九才看見婆婆端坐在椅子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
婆婆將阿九叫過去,要她去有雕像的那個大廳中,她說話的時候,麵無表情,甚至沒有看她。
阿九疑惑的走過去,那裏沒有點蠟,她回頭想問婆婆為什麼不點燈,卻隻看到一個個白麵人堵住了她的視線,她隻好摸索著前進,在黑暗裏摸索了一陣,大概在走到第三個雕像的時候,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麼,黏黏的,同時感覺手摸到的地方也黏黏的,她把手放到鼻子下麵聞,是一股血腥味。
“刺啦”,伴隨著聲響大廳裏出現一道細微的光亮,接著越來越多的光亮起,有人點燃了蠟燭,一片燈火通明。
阿九借著微弱的光亮,抬頭看去。
她的手上是殷紅的鮮血,在她的眼前,雕像上掛著一具白麵人屍體,他蒼白的臉被鮮血染成紅色,眼睛無助的盯著前麵,在影影綽綽的燭光裏,忽明忽暗。他的雙手無力地垂在兩側,雕像的腦袋貫穿了他的腰部,血順著雕像,流過它的胸口,腹部,借著它的雙腿湧向地麵,一片血肉模糊。
在它的腳下還有兩具屍體,一具手腳均被斬斷,段肢與另一具屍體藏在雕像的身後,阿九看到一雙眼睛躲在雕像後麵死死的盯著她,好似沒有瞳孔一般,它的主人已經死去多時了。
阿九急忙跳開,扶著另一尊雕像幹嘔。
“看來不是你殺了他們,你們冤枉她了。”婆婆的聲音在後麵響起,大家垂頭喪氣的的回到大廳,在他們看來最大的可能就是阿九是凶手,但現在以阿九的表現來看她並不知道這裏有人死了,而那兩個外人已經被婆婆關起來了,也不可能是凶手。
那麼凶手是誰呢?
冤枉?阿九不敢相信的看著婆婆,這樣的試探,說明婆婆也是不相信她的,一想到剛剛自己出醜的樣子,阿九衝到大廳,擠過人群,生氣的反問道:“您也不相信我是嗎?那您告訴我您到底相信誰,我真想看看他是不是多長了一雙眼睛!”
婆婆沒有反唇相譏,讓眾人散去後,她慢慢回到原位。
“忽然好想念夏天啊,想念燥熱的午後不期而至的大雨。我,已經好久沒有看過下雨了。"沒來由的婆婆說道。
阿九沒心情聽她討論天氣,氣鼓鼓的站在一邊,婆婆看著她,說道,“阿九啊,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不肯派你去嗎?因為你的性格啊,很容易得罪人的,萬一在外麵有什麼危險,婆婆遠隔千裏,沒辦法保全你啊!”
婆婆看到阿九不停的翻白眼,就知道小丫頭以為她是在找理由,什麼都寫在臉上,在她的記憶中似乎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時光。
婆婆看著阿九陷入了深思,曾幾何時她也有過這樣的青蔥崔月,在陽光明媚的日子裏漫步林蔭,細雨連綿的時候撐一把油紙傘,年輕的時候還是個文藝小青年呢,日記本的首頁還寫著戴望舒的那首《雨巷》。
人活一世,或平淡,或熱烈,但誰也不願屈於人下,不願承認活的沒有別人精彩,每個人的人生,放大了都可稱傳奇,任何細微的情感波折也都能變成命運的轉折。
所以說爽快的人過的舒心,敏感的人活的鬧心,爽快的人輕心,敏感的人勞心,年輕的時候自我為中心,老了便會孤心。
如今守著偌大的洞府,守著幾十人的家族,還是孤獨,總覺得渾身透風,好像靈魂一點點往外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