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道者斜眼看著陳錫遠飛的方向,嘴角露出詭異的一笑:“老爺隻讓我們以禮相待,卻千萬不可與此人動手,可見老爺對他的底細也不清楚。”
“哼。”道者冷哼一聲,從懷著取出一枚流光盈盈的玉石,攢在手裏,狠狠的捏個粉碎:“用不著我們動手,老爺早就安排好了。”
……
千山之外,翠柏掩映的洞府之中。
一名枯瘦的老者微微睜開昏黃的眼珠。
老者僅披著一件玄綢大氅,從露出的臉部頸部和雙手上,布滿著大大小小黃褐色的老年斑。老者一手杵著老槐樹拐杖,一手扶著身側的梨木茶案,極是吃力的站了起來。
“童兒……童兒……”老者沙啞的呼喚幾聲。
“老爺!”一名十二三歲的道童快步跑了進來,卻並沒有看向老者,而是邊跑邊側頭瞧向洞府另外一側台階上,圍棋桌邊,一直舉棋不落,宛如雕像的另外一位鶴發清瘦老人。
“老爺。”童兒跑上前來,扶著老者,對另外一邊的老人努了努嘴,低聲說道:“藺老爺保持這個姿勢都已經好幾個時辰了。”
“嗬嗬。甭管他!”老者輕瞥一眼,嗬嗬一笑:“給老爺我再敷上一帖。”
“唉!”童兒清脆而爽快的應了一聲,小心的扶著老者的雙肩,輕輕的將玄綢大氅拉下,露出老者滿背高高低低貼滿膏藥的後背。
“嘖嘖。”童兒似乎有些看不下去:“老爺你又犯忌了。”
“小孩兒別多問。”老者滿臉折子的笑容,忽的露出一絲痛楚:“唉……對,就那,那新長出的一個。”
童兒早已見怪不怪,從懷著摸出一隻細長小盒,彈開盒子,從長長短短的銀針中挑出一支一指長的銀針。童兒拇指和食指攆住銀針,微一運靈力,銀針尖頭頓時如火灼般的紅的發亮,對著老者背後一個新凸出的雞蛋大小的膿包閃電般的紮了下去。
“嘶……”老者滿臉抽動,倒吸一口涼氣。
銀針紮的又準又狠,紮在膿包中深度卻真是合適。隨著小童輕輕的攆著銀針,啵的一聲輕響,黃褐色的膿汁順著入肉的針尖快速的流淌出來,又過了一會兒,膿汁流完,暗紅色的血液也留了出來。
這時童兒拔出銀針,將準備好的白紗小心的在膿包周圍擦拭一番,又再膿包上貼上一副膏藥。
童兒瞅著老者滿背的膏藥,歎了口氣,也記不清這是第多少副膏藥。
這些膿包一旦長出就再也好不了,每隔十天半個月就要更換一副膏藥,老者每日坐也不是,躺也不是,仗著靈力深厚苦撐著日子。
如今這些膿包有往全身擴散的趨勢,童兒想到老者待自己如同親孫兒一般,這麼大的年紀卻要受此罪受,眼睛就開始濕潤起來。
“嗬嗬。”老者披上玄綢大氅,對童兒苦笑了幾聲,示意他出去。
童兒歎了口氣,又瞧了一眼對麵依舊如同雕塑,舉棋不落的鶴發老人,搖了搖頭,低著頭跑了出去。
老者伸手梨木茶案的茶杯斟滿茶水,自顧抿了一口,自顧想著心事,忽然眉頭一皺說道:“藺老兒,你都算到多少步了?”
過了片刻,舉棋的藺老兒悠悠回道:“我一步都沒有想出來。”
“嗯?”老者猛的放下茶杯,麵色微怒道:“你這是在和我開玩笑麼!?”
“嗬嗬,老季,隻要你和那穀楚楚算的一樣準,那我就能保證三步之內解決他。”藺老兒激了老者一句。
“哼!”姓季的老者冷哼一聲:“難道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如那個瞎娘們!?”
舉棋的藺老兒鶴發童顏,一臉的精明,目不斜視自顧看著棋盤:“不是我信不過你,若是穀楚楚應該能算到五日之內,你卻隻能算到十天,那人到了第九日才出現,嗬嗬……嗬嗬,對方實力不明,你說我該怎麼布陣?”
姓季的老者眼珠子直跳:“她是天機師,老夫我也是天機師,能算到那人出現已經不錯了!哼,想你堂堂修真世界第一精算師,和老夫配合,還委屈了你不成?”
精算師聰明絕頂,在精通陣法的前提上,不僅對天時地利,還是對手修為,局勢判斷,將對手的一舉一動的各種可能都了然於胸,是當今修真世界除了天機師第二少的職業。
季老兒一句道出藺姓老者的身份,藺老兒頗有些不悅,繼續盯著棋盤,心中卻是飛快的計算著接下來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