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玉迥然變色,“是你!”
那女孩“咯咯”笑道:“正是姑奶奶,乖孫兒不必多禮。”懷中的浣熊君齜牙咧嘴,也不忘和老相識擠眉弄眼以示親近。原來這女孩正式昨晚深夜去偷蘇子玉鞋子的姑娘,想不到卻也在此。
展風笑嘻嘻向蘇子玉道:“蘇大哥,我還想向你介紹雲兒姐姐呢,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啦。”
蘇子玉恢複神色,把昨日的打鬥拋到腦後,向女孩道:“雲兒姑娘,你好。”話剛出口,忽然覺得女孩名字十分熟悉,卻又想不起得聞自何處。
女孩翩然一笑:“石頭,你好。”又從浣熊君爪中奪過一塊東西,遞給蘇子玉道:“女君子也不奪人奪愛,還你的破石頭。”竟是蘇子玉的那塊心形翡翠,不知如何在女孩這裏。
展風在一旁怪叫道:“什麼你的我的,我看雲兒姐姐你拿著蘇大哥這塊玉石當什麼信物也挺好。哈哈,雲兒姐姐你一大早就來吵醒我和小憐哥哥睡覺,原來是為了打伴俏郎君。雲兒姐姐你看蘇大哥穿著小憐哥哥這身新衣服可還好看麼!”浣熊君嗚嗚作聲附和展風,不知是想收回玉石,還是稱讚新衣。
雲兒臉上一紅,把翡翠塞到蘇子玉手裏,去擰展風的耳朵。直嚇得展風躲在小憐的輪椅後麵討饒。
蘇子玉這才來得及打量屋內的其他人。隻見除了雲兒外,另有五男一女在這旁廳之中。剛才和雲兒說話的是一個和雲兒年紀相仿的藍衣女孩,分外清秀水靈,這時也正好奇的打量著蘇子玉,兩人相視一笑示意。一個麵相憨厚的男子正在聚精會神的伏案看書,全不知對麵的胖子笑嘻嘻地、目不斜視的正盯著他。獨在角落的男子令人印象格外深刻,他身背一把古琴,盤坐地上閉目養神,身上兀自有肅殺之氣鋪陳而出。
突然有爭論聲漸行漸近。隻聽一個聲音道:“老四,你在我的眼皮底下挑走一個好弟子,嘿嘿,那也未必就能力挽狂瀾。”竟是穀主的聲音。另一人不溫不火,正是蘇子玉的師父:“齊二哥何必惦記我的弟子,你和舒三哥互為犄角,舒三哥讓小憐拜你為師,卻把你的好閨女收在門下,你當老大和我不知情麼!咱們四個人啊,我看半斤八兩,誰也不用著急上火。”說話間已到旁廳門口,咳嗽一聲,擺出師長的架勢。
廳內的男女弟子一起拜見兩位老人,不是喊師父,就是喊師叔師伯。唯獨蘇子玉不知自己的師父和穀主乃是同門師兄弟,喊的是“師父”和“穀主”,一旁雲兒喊的卻是“師叔”和“爹爹”,蘇子玉此刻方知她原來是穀主的女兒,全名應叫做齊雲兒。兩位師門前輩一到,旁廳當即重新變回肅穆本色。
華老肅然而立,向諸位子侄後生道:“四宗會選,乃是鬼穀三年一次的大事,你們都是同門中的翹楚,更當盡己所能,一展雄才。今日乃是四宗會選三項中的第一項,鬼穀訓政。你們都隨我到問道殿來。”諸位弟子齊聲應是。
一進問道殿的殿門,就看見殿堂之上高懸“問道”兩個大字,深殿之中,竟有四株古樹盤旋伸展,高穿殿頂而出。大殿之下密密麻麻,分坐了幾十位老人,每一位老人的眼睛中都潛蘊華光,顯然都是修為精深的高手。大殿中央已經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蘇子玉見過的博聞塔主舒三腳,另一個瘦削冷峻,蘇子玉卻從未見過。
見眾人到齊,瘦削老頭向四棵古樹的方向拜了一拜,朗聲說道:“諸位長老,諸位長老院參修,弟子秦大頭、與師弟齊二手、舒三腳、華四皮攜鬼穀三百四十六代弟子,拜請訓政。”這一串話冗長有餘,秦大頭說起來去抑揚有致,到最後四個字更是深遠悠長,凜然有威。這四位師兄弟名字滑稽可笑,但在這大殿之上,眾人隻感到肅穆之意,無一人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