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慕終於回過神，抬眸望進蘇顧的眼睛裏，那裏映出她此時的神情，她噗呲笑了，“蘇顧，你緊張了？”
蘇顧一愣，反應過來她是同他說笑，不爽的使勁揉她的臉，“還有心情開玩笑？”
半晌，切慕收了笑容，搖頭，正色道：“爸會原諒我的。”沒人會比她更懂他了。他隻是痛心她的女兒變了。僅僅是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眼裏的內疚隻有她懂。慢慢握住翁清的雙手，掌心的觸感不在細滑，美人總有遲暮的一天，“翁姨，對不起，我回來了。”
翁清怔神幾秒，而後抱了切慕一下，鬆開，真心笑道：“回來就好。”又望著蘇顧，“這位就是電話裏的蘇先生吧？”
蘇顧頷著首，眉眼一派恭敬，“阿姨喊我蘇顧就可以了。”
翁清眉開眼笑：“好好好，能找到蘇顧是我們家小慕的福氣啊。”
蘇顧深深望了切慕一眼，“是我的福氣。”
外麵不是聊天的地兒，翁清說：“進屋進屋。”
一進屋，屋裏氣壓很低。
陳中行坐在中廳，臉上沒了先前的怒氣，隻是見切慕和蘇顧進來不免厲聲厲氣：“你們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
切慕也坐下來，正對他，四目相對，“不怪翁姨，腿長在我們身上，是我們自己走進來的。”
這個氣氛下蘇顧是一句話也不能說的，為了避免殃及蘇顧，翁清把陳冉拖過來，“太陽下山了，你和蘇顧去幫我買點菜。”
陳冉皺眉，“媽，你確實姐夫會跟我去？”
“會的。”翁清篤定。這種時候，蘇顧說一句就等於火上澆油，這孩子他知道。
“那好吧。”悄無聲息到了蘇顧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向他招招手。蘇顧跟著他出去，“怎麼了？”
陳冉攤手，“家裏沒菜了，媽讓我們去買。”
蘇顧二話沒說：“用開車麼？”
“不遠。”想了想，“你真要跟我去買菜？”指指裏麵，“那種情況你不怕我姐哭了？”
蘇顧一直輕蹙的眉頭從屋裏出來時平展開，近在咫尺的落日隻剩下昏黃的餘暉，絲綢般的天空，他已經很少見到了。“切慕的脾氣隨了誰？”
陳冉不假思索：“我爸。這是鄰裏鄰居人都知道的。”
“既然是這樣，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不擔心這個擔心誰？”
“我啊。”率先先行，很有愜意的融入這茫茫落日餘暉中。
他倆和好，也是他“三堂會審”的時候了。
看他這閑情逸致，陳冉覺得他白為他和姐姐擔憂一場了。小跑跟上他。
……
陳冉回到家，中廳氣氛好一點，不過他爸和他姐還在僵持著，蘇顧提著菜直接進了廚房，陳冉又跟著。
不一會兒，廚房飄來的陣陣飯香引得切慕饞口水，她打破沉寂：“爸，您不餓麼？”
陳中行瞪她，不說還好，一說還真是餓了。
“反正我是餓了。”切慕起身朝陳中行走去。陳中行警惕的看著她的動作，切慕哭笑不得，非常無奈：“爸，我隻是想扶您去餐廳吃飯。”
“我自己可以走。”還是沉悶的發聲。
“您腰不好啊。”
陳中行按著椅子扶手的手一頓，“你知道我的身體？”
切慕有一瞬恍惚，而後自嘲：“我確實是個不孝女。”
見她這個模樣，陳中行說不心疼都是假的，可他現在還沒有消氣，“你離開的那年就證明我陳中行白養你這麼多年。”
切慕沒反駁，攙著他的手臂將他扶起來，起來的時候陳中行下意識扶了一把腰，慢慢站直後又放了手。
切慕鼻尖一酸，貼在他後腰上的手輕輕揉著。
陳中行渾身輕顫，差點老淚縱橫，他的女兒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