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黃河(1 / 2)

怎麼可能?黃河怎麼可能這麼早就結冰呢。一定是這該死的天氣!

張憲心中咒罵著老天爺,同時心中卻暗自懷著一份僥幸——黃河的冰剛剛結起來,冰層還不是很厚,那應該無法讓馬匹通過的,對,天佑我大宋,這冰層千萬不要結得太厚才好!

一邊這麼想,張憲一邊狂奔向黃河。月兒見他神色大變,不明所以的跟在他的身後。

來到黃河邊上,張憲抽出懷中藏的護身短劍,用盡全力朝那冰層插了上去!可惜那冰層已經厚得連他這柄鋒利異常的短劍都無法穿透的地步了,張憲呆坐在冰麵上,做聲不得。

“張大哥,你這是怎麼啦?”月兒從後麵一路跑來,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張憲此時腦子中亂成了一鍋粥,悔恨淹沒了他的全部感覺器官,月兒的話他完全沒聽進去。

是啊,自己怎麼那麼蠢啊。竟然沒想到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和降溫,已經把黃河給凍起來了!此處已經位於隆德府以南,冰層尚且凍得如此僵硬。想那黃河改道以來一直向北自河間府注入渤海之中,這河間府地段的氣候比起這裏更是寒冷,那裏的黃河肯定是更早就凍結了起來!難怪金兵一路向南而去,那不光是為了劫掠百姓,更重要的是從那裏可以輕鬆渡過黃河天險!從那裏沿著黃河與濟水之間的狹窄地區,下德州奔大名府,直通汴梁,汴梁城根本無險可守了!

如果自己是金兵總指揮的話,必定會這麼做的。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金兵目的旨在於劫掠財富沒有殺奔東京汴梁,不可能啊,還有什麼地方的財富能比汴梁城更多的呢?

張憲思來想去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朝黃河南岸走去。剛走了幾步,忽覺身體被什麼東西拉住了,回頭一看才發現是月兒哭著扯住了自己的手臂。張憲這才慢慢恢複了聽覺,隻聽見月兒在那裏哭道:“張大哥你怎麼了,你說話啊,你不要嚇我啊。”

張憲努力壓製住了自己的情緒,盡可能平靜下來說道:“月兒妹子,我······我沒事,我沒事。”

“不!你有事,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從來沒這麼失魂落魄過!”

張憲擺擺手,說道:“月兒,其實有一件事我騙了你,我不是個逃兵,我是河間府張大人麾下的承節郎,奉大人之命要送一份機密文書去東京汴梁的。我們要以黃河天險來阻擋金兵,然後將他們包圍殲滅。可是現在,可是現在黃河提前結冰了,那樣金兵就會長驅直入,汴梁城來不及做好應戰的準備,我怕,我怕······”

張憲自己都害怕把自己的擔心說出口來。

“咱們大宋的都城會被攻陷?那可是咱們的都城啊!”月兒聽了也不禁喊出聲來。

“這些天我們隱藏蹤跡,外麵發生的事情我們都不知情,現在戰況究竟演變成了什麼樣子我完全都不知道。所以我必須盡快趕路,月兒你要是跟不上的話,我隻能把你扔下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把我丟下的!為了你,為了汴梁城的安危,拚了命我也會跟上的!”

張憲不再多說,現在的他根本沒心思再去計較月兒的用詞。兩人邁步朝南方一路疾行下去。

過了黃河之後隻走了半天時間,張憲便遇到了一大波難民正朝西逃難。此處已經位於汴梁西北,有難民西逃那便說明了東方有金兵入侵了。張憲打聽下來果不其然,金兵已經圍困了汴梁城,並且四處派兵劫掠糧食財物。

張憲腦袋嗡嗡作響,急忙四處打聽看哪裏能弄到一匹馬來。可惜馬匹早被朝廷盡數征用,張憲不得已隻能繼續前行。別的百姓都勸“別往東去了,金兵見人就殺,你去了那就是找死。”

張憲對此充耳不聞,現在他心中隻想著把密信提交東京留守李綱大人,哪怕現在已經不能以黃河為屏障抵抗金軍,起碼能堅守汴梁等待各地勤王之師彙集,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的這封密信正是證明張叔夜張大人並非真心降金的證據,如果無法遞交給李綱大人的話,那張大人豈不是就要背上縱金兵入境的天大的叛逆罪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