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是這麼一回事......。」陳靖姍困擾的說。「但我不覺得偷偷來是件好主意。」
「你跟我來一下。」比爾抓住陳靖姍的手說。
兩人移步到了醫院外的長椅,現在已經快半夜一點了,醫院除了路燈和急診室早已全暗了下來。
「那些教友我每一個都能叫出名字......」坐在長椅上比爾忽然難過地說:「或許他們現在也在期待著我幫他們解開惡魔的控製!他們在火湖裏受盡苦難時我卻隻能在一旁乾瞪......。」
「這樣啊。」看原本活潑的比爾牧師這樣反常,陳靖姍覺得胸口悶悶的。
「安妮絲,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妳能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嗎?我很好奇。」比爾牧師忽然轉身看著陳靖姍迷茫的說。
「能給我一根菸嗎?」隻見陳靖姍跟比爾牧師討了隻香菸,比爾辛勤的幫她點火。
「謝謝。」陳靖姍說。
「想不到你會抽煙啊......。」
「戒很久了。」陳靖姍吐了很長口煙說:「壓力很大的時候才會想抽。」她想了想才回答比爾起先的問題:「關於力量的話我也不知道,我隻是像每個天主教徒一樣的作息著,當初還很自私的不想成為修女。」
「妳這樣也不錯阿!」比爾說:「自由自在的......信仰不一定要奉獻身體的全部,在心靈與神的交集點上獲得昇華就很棒了。」他比手畫腳又認真的說:「而且你的力量或許是上帝要試驗你的勇氣,在該用的時候讓你能解救無辜的人民,妳不這麼覺得嗎?」
陳靖姍看了看比爾,有一瞬間她差點覺得比爾說得很對。
「哈哈哈哈哈。」陳靖姍不自禁的大笑了出來。
「怎麼了?我說的很好笑嗎?」比爾看著陳靖姍也笑著說。
「不。」陳靖姍笑著說:「隻是沒想到你也有像牧師的一麵。」
「哈!我本來就是牧師啊。」
陳靖姍又抽了口煙說:「我沒打算為我的自私而沒有終身侍奉上帝找藉口。」
「你這想法太死版了。」比爾說:「信仰應該是心靈層麵的,在與大家共同的......」
「好了,夠了。」陳靖姍揮手打斷比爾的傳教,將香菸插進一旁的菸臺,她說:「走吧!我願意幫你的忙。」
「什......什麼?」
「再慢我或許會打消主意的。」
「你願意幫這個忙那真是太棒了!」比爾驚訝的說。
但其實受到天使的指示下,陳靖姍原本就打算幫助他,隻是缺乏動力而已,在比爾的自白下,陳靖姍認為這個行為即使會被教廷認為是錯的,她也願意附湯蹈火。
兩人回到了太平室,找了馬克警探到外頭轉移保鏢注意力,並趁著保鏢盯著聖女的遺體時偷偷溜進從滿喪屍的停屍間。
二十多具屍體不停的大力抽動著讓兩人隨時都處於惶恐與緊張的情緒,有種有如坐著壞軌的雲霄飛車那種感覺。
「妳需要聖經嗎?」
陳靖姍想了想說:「我想不用。」聖經的每個字句她都能用三種語言默背了,雖然現在情緒有點緊張,但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外力的影響降到最低。
陳靖姍走到了中央雙手合十緩緩的跪坐了下去,也不等比爾說開始,她就從創世紀那起初神創造了天地不停的念下去;直到此刻心靈寧靜時,她才感覺每次在幫助他人驅魔避邪時,似乎都會有一股不由自主的熱血感覺,這種感覺間接驅使了她勇敢的行動,在接下來的每個字句,她都能感覺越有精神且丹田越有力氣,聖經的語句與畫麵接連浮現在腦海中,從神創造世界到到諾雅帶領眾生......,彷彿就像親身體驗一般。
在陳靖姍用那宏亮的聲音不間斷的念著經文聲中,喪屍那發狂的動靜開始越來越小,他們似乎睜著死白的眼睛聆聽著陳靖姍念著的經文,「太棒了!果真有用!」比爾趕緊將紫色的祭帶披上,從皮箱裡拿出聖水和十字架,就在他要為每個人念驅魔經時,忽然有個奇怪的想法改變了他的念頭......。
他慢慢褪下了紫色祭帶,將聖水醮在手上一個個的幫這些屍體畫上了十字聖號,他不做驅魔的動作了,比爾改對每個人都投注心力向上帝禱告,想到隻有現在他才能幫助他可憐的教友脫離煉獄,這讓他格外謹慎,他認真且由衷地為每位信徒請求上主垂憐。
當陳靖姍從創世紀到出穀紀在念到肋未紀......一路念到詩篇的約伯傳時已過了兩小時,果然如比爾所想,在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中,他專心為每個人向上帝禱告之際,漸漸的喪屍們一個個都慢慢的平息運動,他們在比爾牧師多次的祈禱與祝詞中安詳的躺平並緩緩閉上雙眼,在比爾仔細的確認屍體下,總共二十四人男女老幼,他們的靈魂總算確實的擺脫了人世的束縛回到天父的懷抱。
事後,連法醫都覺得不可思議,但她這隻能用寄生蟲突發性死亡來定義。
淩晨三點,在秋天低壓的淡霧中,路燈下穿緊圍巾和外套的兩人忍著些許寒意,坐在長椅上又抽起了香菸。
比爾可得意了。
「哈哈哈!」比爾翹著那穿著褐色尖頭皮鞋的腳,手臂豪邁地扶著長椅背,黑色牧師服下的鮪魚肚彷彿要破開鈕扣般。「這根本不是附身!」他這麼的說。
「是喔。」陳靖姍看著香菸說。
「這種怪蟲隻是一種侵蝕肉體並擴大靈魂極度不安定的現象!甚至可以達到束縛靈魂的作用!因此我選擇用祈禱來撫平他們的情緒,間接達到讓他們安息的結果!」
「嗯,是喔,真厲害。」陳靖姍邊抽煙邊附和著興奮異常的比爾牧師。
在法醫再次的鑑定結果,寄生蟲還在,但皆失去動能進入假死狀態,但為什麼對聖經起反應就不得而知了。
比爾得意的不停向陳靖姍炫耀自己是多麼的聰明、多麼機智、多麼的會臨機應變,陳靖姍也就默默的當他的聽眾,畢竟她也覺得比爾剛剛的行為確實值得誇獎,隻是四十幾歲的牧師了......怎麼表現的感覺還像是個孩子似的。
在比爾不停的炫耀與解釋中,忽然一隊十幾個人,有帶著小帽穿著神父裝束的光頭男子和黑裝的保鏢,似乎是天主教的人馬,他們走向了醫院。
「快,安妮絲!我們偷偷跟去!去看他們驚訝的表情。」
陳靖姍翻了個白眼,隻好陪著這牧師做這幼稚的行為。
他們偷偷跟在神父隊的後頭進了醫院,拉開時間坐了不同台的電梯,看他們走遠才輕輕開門走過重重的隔離室。
出了最後一扇隔離門,陳靖姍和比爾牧師兩貼在轉角,隻見神父一行人和最後一道半透明塑膠隔離布前的保鏢談話著。
忽然劇烈的爭吵與辯駁聲音傳到比爾和陳靖姍這。
守門的保鏢忽然使用義大利文彷彿在罵人一般,而神父這邊卻用英文,兩方完呈現全雞同鴨講。
「他們起內鬨?」比爾說。
「不......。」陳靖姍仔細聆聽後說:「那神父好像不是天主教的人,他拿不出證明文件。」
「那怎麼辦?」比爾懷疑的說。
神父的保鏢群忽然抽出一把把裝著消音器的小槍往看守保鏢接連開了數槍,或許是槍槍致命,以至於三名保鏢連叫聲都沒有就直接倒下,大隊人馬隻留下血跡和三具倒臥的屍體就撥開隔離布往裡頭走。
要是沒有親眼目睹陳靖姍和比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是什麼情況!」比爾不敢置信的搖著捂住嘴巴差點叫出來的陳靖姍說。
十幾人走進停屍間後,忽然塑膠隔離布的後頭透出閃光,並接連傳來數陣響徹雲霄的開火聲,玻璃不停的破裂著混著醫生們的慘叫,許多東西亂摔亂打的聲音接連不斷。
「不!是馬克他們!」陳靖姍想到馬克警探還在裡頭和法醫調查屍體,那陣槍聲肯定是他引起的!
在相互停火後過了數秒,兩人躲在轉角邊驚恐的探頭偷看太平室那被染血的塑膠隔離布。
忽然一個人影靠近了停屍間的隔離布。
是......馬克嗎?
正當陳靖姍和比爾這麼想,一個光頭的黑人穿過隔離布快速地倒著走出來,但卻是神父的保鏢,他和另外一個白人保鏢正推著病床,而躺在上頭的正是那名沒有發狂,且死狀十分安詳名為安德烈的教友大體。
眼看他們大隊人馬就要經過這了,「快跑啊!比爾神父!」陳靖姍馬上拉起還沒自覺的比爾牧師的手臂,迅速打開隔離室的橡膠門,跑往最近的緊急樓梯。
「是誰!」
在保鏢群的怒喝,一陣被消音的槍聲,子彈砰砰砰如下雨般一顆顆打在陳靖姍趕緊關上的隔離門,「啊!!!」在陳靖姍發出的尖叫聲,門上的玻璃碎片噴灑的她滿頭,而保鏢群大力甩開隔離門要往身軀較大的比爾神父開槍時,陳靖姍早已拉著抱著頭的比爾牧師一溜煙的衝進轉角,所幸兩人都沒有被子彈擊中。
在兩人腎上腺素激增中,一路飛快的跑過一間間的病房,「他、他們是什麼人?」比爾邊看著後頭邊喊。
「不要管了!專心的跑!」陳靖姍一把扯過慢下來比爾牧師。
大隊人馬追來時,兩人已合力撞開逃生梯的大門並趕緊躲進去,在追來的保鏢群一陣子彈的襲擊下他們迅速關上逃生大門並深深反鎖。
「這真的太瘋狂了!」比爾牧師麵目猙獰的摸著腰說:「呼!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了......」
隻見陳靖姍馬上用力按下逃生梯的消防的緊急按鈕,在警鈴大作中,披頭散髮的陳靖姍才彎下腰喘氣,瞬間劇烈的運動讓乳酸大量湧入大小腿內,那讓人十分的不舒服。
忽然一陣病床和腳步聲經過這裡,兩人馬上飛也似的跳上樓梯躲得遠遠的,砰砰砰!有人試著大力開著這扇逃生門,但他沒有嘗試很多時間就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吆喝聲與跑步聲漸漸消失後,陳靖姍才敢靠近門邊,並偷偷打開一點門縫偷看。
「他們走遠了嗎?」
「不、不知道。」陳靖姍緊張的說:「好像沒有動靜了......。」
終於他們鼓起勇氣走出逃生口,那對人馬好像做坐了電梯上去地麵,看來目標隻有聖女的大體,但用這麼強硬的手段絕對不是天主教的人。
電梯的屏幕顯示在一樓,陳靖姍和比爾牧師經過滿是彈孔的轉角,打開充滿戰鬥痕跡的隔離門到了太平室前......在那染血的塑膠隔離布下還有一雙原本守門保鏢的腳,他們兩膽戰心驚的撥開隔離布走進昏暗的太平室,這段驚險程度比剛剛進充滿喪屍的停屍間又恐怖了數倍......隻見法醫室因駁火而呈現一片慘狀,淩亂的病床與隨地倒臥的大體,被子彈擊碎的燈泡和機具還噴著無數火花。
「這是......神父?」比爾喊著,將那被遺留,顏麵朝下、穿著白色神父裝扮被擊斃的男子翻了過來,隻見他既年輕又健壯,一臉俄羅斯臉孔手上還握著小槍。
而陳靖姍害怕的走向染血、大片玻璃全碎的的法醫辦公室,在噴著火花閃爍的光中,哈維斯法醫很明顯的因頭部中彈,鮮血四溢的躺在椅背上,他身上的槍傷兩隻手也數不出來,裡頭的醫療團隊也許多或死亡或倒臥著小聲哀嚎。
陳靖姍發抖的緊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她真怕等等看到馬克警探也是這般橫屍就地,她緩緩走到了門口,隻見貼著辦公室門口牆壁的馬克正拿著小槍惡狠狠的瞪著她。
「馬克!」陳靖姍捂趕緊著嘴吧蹲下去。
「喔......謝天謝地......」馬克放鬆的說著就失去意識往一旁軟倒。
他的身上不說,光右胸口中了兩發子彈,鮮血不停的頃洩著。
「比爾!快來幫我!」陳靖姍邊用手摀住他如泉湧般的創口,邊焦急的大喊。
馬上比爾牧師跑了過來,兩人合力將馬克扛起,一拐一拐的往醫院方向走,還好聽到槍聲臨時跑來的警衛和醫護人員迅速的幫忙,馬克很快的就獲得了救助。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染滿血液,狼狽不堪的陳靖姍和比爾牧師坐在亮著紅燈的手術室前等待著。
終於一名醫生出來告訴他們馬克已脫離險境,他們才鬆下心中那顆大石,這時外頭也露出了早晨的陽光,他們倆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我等等可要好好洗個熱水澡!」比爾滿臉幸福的說:「哎呀......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想念我那老婆討人厭的老臉......哈哈!」
陳靖姍在跟著比爾也聯想到浴缸和被褥時,「阿!我還要上班!」在忽然想到這糟糕的事實後,臉頰和頭髮上還有半片凝固血漿的她崩潰的抓著頭癱坐下去。
之後在比爾牧師的超速行駛與回家快速洗滌並換乾淨的衣物下,陳靖姍馬上又衝往學校上班,歷經了喪屍與槍戰還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來上班,體驗人生難得一次的精神極度疲勞的陳靖姍,再次舒服的躺在自家床上後就直接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