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惠世的問話，無人應答，似乎大家早已知道這樣的結果了。
打過去怎麼樣？
南麵是臨淇閻多才的部隊，一千多人；北麵的山下，有水治那邊李英派出的七八百人；正麵是皇協軍二十三師，路傳遠的一千多人。薄彩雲的淇縣警備隊，七八百人。僅這四股就十多倍於我們，還不算雜七雜八的地方團隊，聽命於鬼子的會道等等。
平漢線東邊，偽軍多如雞毛。在進入王泰恭地盤前，要闖過孫歩月、扈全祿、吳藍田、司華生等的阻截，僅這四家的兵力也在五千以上。
項惠世說，能否抓住薄弱之處，一擊而過？
劉自德說，這不好說。我們從未與皇協軍作過戰，現在人家也沒頂到咱們鼻子尖上，士兵們是否有戰鬥精神？擊其薄弱，必須我部機動，敵方不知。而現在日軍能在我們到來之前布防，不知的恐怕是我們。去年吧，內黃縣長魏芝龍要從浚縣往淇縣這邊來，因為走漏了消息，被日軍全部截獲，魏芝龍也被活埋了，具體死在什麼地方也不清楚。還有，日軍準備了機動部隊，即使我們打過了平漢線，也跑不過日軍的汽車輪子。
把一個據點反正了怎麼樣？
這當然好。隻是反正這個事，要有以前工作的底子，不是一猛子的事。而且這都是保密的，你們在司令部也不知道吧？情報部門的事。要搞反正，隻有靠你們軍統了。
越說越沒辦法，越泄氣，氣氛涼了下來。
項惠世本想再鼓動一下，見軍統的人在給他使眼色，話到嘴邊停住了。
靜了半晌，項惠世忍不住了。有別的方向嗎？
偵察員說，前幾天，蔣克誠的三十四團，進駐了咱們正北方的姬家山。在咱們南邊的盤石頭，也發現有活動。
劉自德問，盤石頭？現在還在嗎？
項惠世看見劉自德手指著的盤石頭，就在西南邊不遠，從等高線的圈數看，地勢比這裏要高。
偵察員不太確定，沒有看到大部隊，在路上遇到了宣傳員。偵察員用手指了一下，那個傳單就是他們給的。
劉自德把一張粗糙的紙遞給項惠世，那是北邊八路軍印製的。部隊可能還在北麵，盤石頭的，可能是打前站的。
項惠世看了一眼傳單，講的是成立清差保地會的事，看來他們真要在這裏安家了。
偵察員說，還聽說，新一旅的一團，已經到過汲縣、淇縣西邊的山裏了。逃荒的人說的，不知真假。
原來駐紮在這一帶的淇縣縣長李延、湯陰縣長胡玉麟、警備大隊長牛萬山等人，都已率隊去新鄉和平了。此地現在成了三不管，隻要有上三杆槍，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劉自德說，如果不過平漢線的話，此地不可久留。
王忠義說，要麼回去，要麼西北方向。
西北方向，那是八路的地盤呀？
上個月，鬼子打到樹掌時，範龍章就帶著他那幾百人跑到八路的地盤裏躲了幾天，風頭一過連滾帶爬地返回了黃水口。這招也不錯嗎，什麼損失都沒有。
我們現在與範龍章那時不一樣。範龍章過去的時候，鬼子還沒掃蕩那邊，範龍章回來的時候，四十軍還沒南下。
八路的地盤有八路的規矩，不能征糧，不能派夫。暫避一時尚可，長待是待不住的。何況我們的糧食也不夠，那麼以後怎麼辦呢？
王忠義說，實在不行，就投八路唄。
不妥，不妥。眾人齊聲不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