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自有門路,妥妥的。”老頭也上了馬。
倆人出了洛陽城,連夜向西南方走了。
一路快馬加鞭,剛開始的幾個時辰,寒風凜冽,耳旁的風呼呼地刮,老頭子的耳朵、臉都像在挨刀子。高頻率的顛簸讓老頭子覺著自己的每一塊骨頭都拆分開了,抖做了粉末,再後來,老頭已經麻木了,他眼神縹緲,心中虛無,自覺人馬合一,完全沒了任何感受。
天色漸亮,白起問,“吃了早點,休息片刻再上路?”
老頭的靈魂已經出竅,聽見白起的聲音,條件反射,揚起馬鞭,大喊“駕!駕!駕!”嗖地就衝到了白起前麵,一路狂奔。
白起追了好一陣,才從自己的馬上躍到老頭的後麵,把馬停住了。
老頭從馬上下來後,呆坐在草地上。白起去河邊洗了臉回來,把裝滿水的水壺甩在老頭身上,老頭“啊”一聲,終於回過了神。開始呼嚕嚕灌水,又接過白起的幹浪,像流氓啃姑娘那樣吭哧吭哧啃起來。啃完了幹糧,老頭就開始嚎啕大哭“哎喲,我這身老骨頭啊,我這把年紀了……”
白起不理他,經過上次合作找尉婉君,他和趙起牧就習慣了老頭遇事就訴苦的德行。趙起牧?白起歎氣,他現在已經到塞外了嗎?哎,這一年,自己總是歎氣啊。白起起身拍拍屁股,“走吧?”
老頭突然停止哀嚎,按著自己的肚子,臉部抽搐,“哎喲,哎喲,我肚子我肚子。”立刻跑去了河邊的草叢裏。
“靠!又給我裝!”轉念一想,又覺著老頭不像是裝的,走之前他吃了那麼多肉,隨後就一路顛簸,他人老了,腸胃又不好,鬧肚子也正常吧。
白起等了一會兒,看見老頭撅著屁股摘樹葉,摘來擦屁股?白起心裏咯噔一下,那是一顆矮小的野漆樹,有的人碰到漆樹會生疹子,皮膚發紅、發癢。“嘿!老頭!那個……”
老頭傻兮兮地提褲子朝白起笑,“誒!馬上來了!”
“喔,謔謔……”白起苦笑。
“不會吧,老頭有那麼倒黴?”白起心想。
二人重新翻身上路,一路無話。慢慢又行了半日,老頭開始時不時停下馬,折騰一會兒,再重新追上白起。白起已經猜出了老頭是菊花發癢,暗自發笑。
好不容易挨到了黃昏,到了驛站,此處百裏不見燈火,驛站十分簡陋,門外兩匹良馬。老頭一邊撓屁股,一邊跟著白起走了進去,隻一個男人坐在裏麵,表情十分冷漠。白起拿出上官婉兒給他的那個金牌,男人虛著眼睛識了,點點頭,說:
“門外兩匹駿馬,特為兩位大人備用,飲食酒水都在灶台溫著,屋內有一張睡床,兩位大人請自便,小的先行告辭。”語態毫無諂媚低下之氣,說完,抱拳轉身走了。
白起想起老頭的菊花,漆樹過敏還得用蜂蜜來解。立馬追出去問蜂蜜的藏處,可哪裏還見得到人,白起東張西望,也沒看見山間路上有那個男人的身影。“此人輕功了得!”
簡單進食後,白起又到處翻翻找找,還是沒找到蜂蜜。在這蜘蛛網遍地的驛站內能找到蜂蜜那才是怪事咧。
倆人倒床休息,太累了,白起睡得很熟,即使一夜裏,老頭翻來覆去不斷地撓菊花,也沒擾到他的清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