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上海港的碼頭上,我覺得一種回到家的感慨。1870年9月,我從這裏離開西大陸,時隔5年,我又從這裏回到西大陸。望著沒什麼大變化的碼頭,回想起這5年間的經曆,真有如夢如幻的感覺。
蔣賓達是重慶人,跟我順路,而蘇娜則是徹頭徹尾的東大陸人,她並沒有地方去,於是就跟著我一起走。我們在上海逗留了一天,住在陸軍招待所。
雖然軍隊的地位已經明顯下降,但陸軍招待所的規模沒有什麼改變。蘇娜初到中國本土,對她來說,一切都顯得那麼新鮮,於是一路上她都一直在望著車窗外的街景。作為中國最大進出口港和商業中心的上海,繁華的程度自然不是在沙漠邊上的聖雷吉斯能夠比擬的,蘇娜睜大了眼睛,明顯是被眼前的繁華和壯麗所震驚了。
但是作為一個純粹的中國人,而且又在上海住過相當長的時間,對我而言更多的則是唏噓。上海的每條主要的商業街上都有我和慧留下的身影,舊地重來,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當初在這裏攜手同遊的四個人,如今隻剩下我一個,孑然一身,形單影隻,這種感覺真的是非常糟糕。
上海的街景其實已經大不如前了,不景氣的表現處處可見:隻有一半商店還在正常營業,路邊的人流也明顯減少了。人們的衣著打扮以簡樸居多,一個個行色匆匆。路上幾乎沒有穿軍服的,但是同樣也幾乎沒有成雙成對的情侶,這在五年前是不可想象的。市麵的蕭條也造成了市容的破敗,我看到不止一處的公用設施損壞後沒有得到修理,於是變得更加破爛,路邊的欄杆、扶手髒兮兮的,一看就知道久未得到保養和擦拭,這種情況在一向以重視市容著稱的上海以前是根本見不到的。
路上沒有多少車,我們一起很順利的到達了陸軍招待所。門口的一個似乎隻有十五六歲的門崗向我行持槍注目禮,我回了禮,提著自己不大的行李袋,走進招待所的大門。
以前的上海陸軍招待所是非常熱鬧的地方,因為全軍參加海外作戰或者得到調遷令的軍官都會在這中國中閥。但是如今的中國80%的武裝力量都已經部署在東大陸,這裏自然是門庭冷落了。
在大堂辦理了入住手續,我回過頭,看到蘇娜盯著天花板發呆,我抬頭看去,看到裝飾著繁複花紋和圖案的藻井,原來蘇娜之前從來沒有見到過中國風格的天花板,第一次見到就被迷住了。
我和蔣賓達交換了一下眼神,於是他過去拉了蘇娜一把。
當天晚上,我們就住在陸軍招待所。因為沒有什麼接待任務,陸軍招待所的所長又跟我很熟,於是我們弄到了每人一間的特殊待遇。
我不知道其他兩人如何,那一夜的我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