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衝啊!”那是羅馬語的呐喊,伴隨著的是隆隆的馬蹄聲,驚天動地的向這邊飛快的衝過來,我緊緊握著手裏的突擊步槍,感覺著大地的顫動,望著西邊那衝天而起的煙塵、無數人和馬匹的身影,害怕得一動也不敢動。

“預備!”那是我的班長蘇凱。他是武漢人,當兵已經3年了,我搞不懂為什麼他這樣一個能幹的人在當了3年兵之後還僅僅是個班長。不過這時候我沒有空去想這些,隻是慌慌忙忙的打開了槍的保險。

戰壕的坑壁微微的抖動,一些泥土散落下來,流彈在我們的陣地上空呼嘯著掠過,我知道敵人接近了,但卻不敢探一下頭看一眼,隻覺得口幹舌燥的,手心裏卻全都是汗,心髒跳得比槍聲還響。

“咻~~~~~~~~~~轟”伴隨著巨大的聲響,大地猛打了一個寒顫,接下來就是不斷的巨響。

炮擊!我們的炮擊!!

我終於有膽子伸頭去看一下敵人。把頭上的鋼盔往上推了推,我小心翼翼地伸出頭去一看……

眼前的情形隻能用壯觀來形容了:無數的炮彈從遠處呼嘯而來,砸在敵人密集的騎兵隊中,接下來就是巨響和火光和倒下的一片敵人,敵人的屍體碎塊四處飛濺,羅馬人的慘叫和馬匹的悲鳴響徹整個戰場。就這樣炮彈把死亡和恐怖傾瀉在敵群中,我卻睜大了眼睛,欣賞著兒提以來規模最大最精彩的一次煙火表演。

不過羅馬人也很頑強,他們畢竟是曾在第二次波斯戰役中唯一踏上過高聳的雲嶺山的軍隊,隻見他們完全不顧傷亡的慘重繼續衝鋒,片刻間已經掃到我們陣地的前沿了。

“開火!”蘇凱高聲喊著,於是大家都扣動了扳機。我狂熱的開火,手裏的突擊步槍不斷吐著火舌,陣地前沿的敵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化作滿身是洞的屍體,但是還有後續的不斷衝上來,於是我們用更熾盛的火力去迎接他們。羅馬兵也開了槍,他們的卡賓槍子彈“啾啾”得撕打著我周圍的空氣,恐懼讓我的手指痙攣,我看到身邊的兩個戰友——戴宣平和劉真——胸口出現幾個拳頭大的血洞,紅色的血液噴射出來,濺得我滿身都是,接下來就是一發榴彈在我們身後爆炸,我隻聽到一聲巨響接下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以後,天上是濃厚的雲層,看不到月亮或者是星星,漆黑的戰場上飄散著硝煙和血腥味,敵人屍體的黑影層層疊疊的堆在我們的陣地前方,那些下午還在呐喊著衝殺的外國人現在都已經變成了我國土地上的一堆堆死肉。

我躺在擔架上,耳朵嗡嗡作響,身體卻奇跡般隻有一些擦傷。我的班死了4個傷了2個,我這樣的自然不在受傷之列,因為蘇凱說“你不過是被炮彈震暈了”。

我用崇拜的眼光看著蘇凱沾滿硝煙的臉,我已經聽戰友說過,是蘇凱把被震暈的我從陣地上拖下來的,而接下來在下午的戰鬥中,他一個人就打死了至少三十個敵人!

這就是後來名聞遐邇的飛揚嶺反擊戰,那一仗我國總傷亡大約400多人,羅馬人則損失了5個精銳槍騎兵師和3個步兵師,接近9萬人左右,占其總入侵兵力的將近三分之一。主要的殺傷是由我們的炮兵完成的,他們在我們後麵的飛揚嶺主峰上設置了炮兵陣地,那天他們在4小時內總共發射了約7萬枚炮彈,基本把飛揚嶺前麵那塊不大的平原全部犁了一遍。

這一戰役被稱為是“現代中國邁上世界軍事舞台的第一戰”、“徹底改變軍事思想的開端”、“宣告騎兵時代的終結”等等,但是參戰的我記得我隻打完了4個彈夾中的3個,第四個打了17發,沒有使用手雷。那一仗中我到底有沒有打死人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活了下來,而劉真死了。劉真是我的同鄉,比我小2歲,是個憨厚樸實的年輕人。他的屍體被炸成碎塊,後來送回家鄉的是他的骨灰。我記得他給我看過他女朋友的照片,那是個很秀氣文靜的女孩。那張照片應該跟劉真一起花為灰燼了吧?那女孩現在一定還活著,但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飛揚嶺現在已經成了戰場博物館,去年我和兒子去過,門票是20元一張,山上修了很好的公路,一直通到以前我們的陣地那裏。我記得1866年的時候我們是自己爬上去的,裝甲運兵車根本上不了那座山。

陣地上有望遠鏡,可以俯瞰下麵的平原。我去看了一下,下麵有一些坦克和步兵的模型,其實那時候羅馬人根本沒有坦克,如果他們有的話,被擊敗的一定是我們。

望遠鏡的服務也是收費的,我記得是5元看1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