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把別人做成石雕給蟲子當儲備糧。現在自己家祖廟塌成這個樣子,老祖宗都四分五裂了,應該算是報應吧。”
夏北風一腳踢開了滾到麵前的一顆頭顱,隱約覺得跑了這麼一會兒之後,周圍似乎明亮了許多。他回頭一看,卻見剛剛被踢出去的頭顱順著火光滾進了身後的火海,忍不住雙手合十對著它拜了一下。
就在這麼眨眼的功夫,外麵的火已經蔓延到了廟裏,張牙舞爪的向他們撲來。
好快!
他驚訝的張了一下嘴,深吸一口氣,轉身繼續逃竄,嘴裏還不忘念叨:“諸位老人家能不能手下留情。這些狗屁事都是你們那個不肖子孫雲澤幹的,可千萬別把仇記在我身上啊!”
“這就說不準了。這群東西如果真的在天有靈,估計也跟他們家裏那群老東西一樣護短。說不定今天你踢了他一腳,以後他們就天天在夢裏找你玩了。”
“如果像你說的那樣……”
夏北風回過頭,一邊跑一邊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剛剛踢走的是個美女,真來夢裏找我的話好像也不錯。”
“你也要考慮一下年齡差距吧。”
夏奕散步一般悠閑的跟在他身後,卻始終不曾落下太多。此時正想出言嘲諷,卻見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等一下,我剛剛好像看到……”
夏北風轉過身,推開了站在麵前的夏奕,向他們來時的方向走去。
“有個東西從外麵飛進來了。”
“哎,你不要命啦!”
夏奕喊了一聲,伸手想拉住他,卻隻摸~到了一片衣角。
那人已經大步流星的走進了火中。
跳躍的火苗撲向他的身邊,卻始終無法傷到他的身體。夏北風雖然走在火中,卻全然感受不到被火焰追逐時感受到的熱度,反而有幾絲涼爽的風從身側吹來。
既然剛剛有東西飛進來,沒看錯的話好像還掉到了地上,那就證明……
“這火是假的。”
他低頭看了一眼毫無損傷的衣服,回頭對夏奕說道:“估計是障眼法。”
“障眼法?連我都看不破的障眼法?”
夏奕驚訝的將手向前伸去,緊貼著火焰的邊緣,閉上了眼睛。
滾燙的熱浪撲麵而來,他甚至能從中感受到某種存在於野獸天性中的,對於火的莫名畏懼。
這也是他下意識的想遠離火焰的原因.
經過這番提醒,他才發覺,在這片火焰中能感受到的也隻有熱了,而接近火焰時該有的刺痛感卻始終沒有降臨。
重新睜開眼睛時,他看到身處火海之中的夏北風正沒事人一樣的蹲在地上撿起了什麼東西。
剛剛在床邊看到的那絕對是火,還是我控製不了的火,現在怎麼會變成假的了?到底是什麼時候……
夏奕疑惑的想著,將整隻手都伸進了火焰中。
果然不疼。
“小天的打火機。”
夏北風衝他揚了揚手。
一個方方正正的金屬塊正在他手中閃爍著銀光,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十分明亮。
“打火機?”
夏奕疑惑的問道:“這玩意怎麼會在這。”
“不知道,沒準是雲澤做出來騙我們上當的誘餌。”
夏北風說著站了起來:“不管怎麼樣先試試再說,這玩意不會一按就爆炸吧。”
打火機吐出火苗的那一瞬間,他們身邊的火焰頓時消散了個幹幹淨淨。
一切重新回歸黑暗,背後殘破的雕塑輪廓被火光映照,卻沒有了之前看到是如栩如生的麵部表情。
少了幾分神韻,它們也隻是一堆沒人要的石頭泥塑而已。
夏奕眨了眨眼睛。
就在夏北風撿起打火機的那一刻,他隱約感覺到黑暗中某些一直在窺視他們的東西隨之消失了。
沈洛天就站在前方不遠處,跟舉著打火機的夏北風大眼瞪小眼的發呆。
果然已經是另一個地方了嗎?
他暗中想道,跟著夏北風翻出了牆洞。
貼在手腕上安靜了許久的蝴蝶忽然扇動了兩下翅膀,細微的癢意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麼了?”
他低下頭向綠嬈問道,卻見那蝴蝶抖出了一點綠色的螢粉,隨風向前飄去。
“安靜一點,別打擾他們。”
他在蝴蝶揮動翅膀的動作中得出了這樣一個信息。
順著螢粉飛散的方向看去,就能看到夏北風也在緊盯著看的那個人影。
“夏白露。”
這個名字在嘴邊轉悠了一圈,又被咽了回去。
夏奕望著相顧無言的三個人,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得這個時候就應該什麼都不說,默默的給他們讓出地來比較互訴衷腸。
他這樣想著,緊貼著背後搖搖欲墜的石牆站好,努力把自己融入到背景板之中。
頭頂灰色的紙灰不斷飄落,看上去就像是一群跳著死亡之舞的灰色蝴蝶,歡快的盤旋在早已死去多時的女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