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周圍斷裂的雕塑都去掉之後,這裏原本應該是個很大的山洞。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經和那個叫鴻淵的年輕人(我絕對不承認那個一看就厲害的慘絕人寰的小崽子是我的弟弟)一起來過。目的就是這個被各族聯合滅族的一個小部落的祭壇。
夏奕在山洞外麵看門,沒有進來,所以不知道這裏。至於飛炎……
他低頭看了纏繞在手腕上的黑龍,無聲的歎了口氣。
這家夥那時候還在龍淵裏好好地當它的龍王,跟我們還不認識。
那小部落崇拜著被地麵上的人們所畏懼厭惡的冥海生物,祭壇所在的山洞就是一個與冥海直接溝通的洞口。人口不多,常年與世隔絕,卻很能搞事,放到外麵行走的年輕人幾乎每一個都堪比生化武器。
沒記錯的話,他們的祭壇就是直通冥海中凝血蟲的巢穴。所謂的聖地也不過是用來喂養凝血蟲的場所。
族裏的成年儀式便是將人被推進祭壇,和凝血蟲一起睡上一晚再活著出來的,才被認可成年。
當然是不是完整的出來,有沒有被凝血蟲寄生,他們是完全不管的。
當初帶人剿滅這個部落時,他們一時不察,差點被一起打包喂了蟲子。
直到鴻淵出手,才將徘徊在死亡邊緣的自己救了出來。
然後我們為了泄憤,燒掉了祭壇,結果直接捅了蟲子窩,又折了好多人手。
幾年之後的天選大祭上,雲澤偷了山河燈,逃到這裏躲了整整五十年。
原來,在那個時候,我們就已經和冥海裏的怪物扯上關係了嗎?
原來,一切都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嗎?
夏北風想到這裏,恍然大悟的驚出了一身冷汗,終於找到了事情最初的起因。
他想起了當初祭壇裏那座詭異的神像。
當他被蟲群包圍,意識模糊瀕臨死亡的時候,似乎看到了鴻淵和神像麵對麵交談的場景。
隻是那時候他實在是太過痛苦,根本沒有在意這點小事。滿腦子都是怎麼把不斷吞噬血肉,往體內鑽入的蟲子解決掉,事後又正好趕上一陣忙碌,始終沒來記得向鴻淵詢問他們到底聊了什麼。
他憑借著模糊的記憶,拚湊出了那段對話的一小部分。
好像是那座雕像中寄居的神靈,或者是從冥海裏跑出來的別的什麼玩意,想讓鴻淵幫他做事。
具體內容他沒聽清,想來左右也逃不過攻陷人界之類的無聊事情。
然後雕像就被不解風情的小崽子一劍砸了個粉碎。
所以它才退而求其次的選了雲澤嗎?
他一邊回憶著記憶中神像的位置,一邊扶著身邊參差不齊的雕塑站起身來。在狹小的空間轉了幾圈之後,終於尋到了地上一個黯淡的印記。
“雲澤在這裏堆著一堆東西,隻有這裏留下了一個空隙,你們覺得是為什麼?”
夏北風向身邊的夏奕問道,卻還沒等他回答便自己將答案說了出來:“因為這地方不是他刻意留下來的,而是自然形成的。”
他將受傷的手按在地上,果然聽到了地麵之下窸窸窣窣的聲音:“至於這些雕像,也不是什麼收藏品……而是專門為這群東西準備的口糧。”
下麵的東西果然被血氣吸引了。
他向側麵跳了一步,躲開了轟然塌陷的地麵。裝作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指著地麵上出現的黑洞說道:“就是這裏了,想要找雲澤的話,大概要先從這跳下去。”
夏奕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你在逗我?”
他語氣不善的說著,銀色的鞭子自衣袖中探出,於他的手心中閃出光輝:“這種玩笑可不好隨便開。”
“我說的是真的。”
夏北風無辜的攤了攤手:“你還記得嗎,雲澤當初死的時候,已經被這些東西搞成了什麼樣子……”
夏奕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你都記起來了?”
他難以置信的驚呼:“什麼時候的事情?”
夏北風伸手指了指眼角還殘留著淤痕的傷口:“拜它所賜,想起來一點兒正好用得上的東西。”
飛炎縮在夏北風的衣袖裏聽得一頭霧水,便好奇的探出頭來,向那黑洞中望了一眼。
數不清的黑色蟲子在洞裏密密麻麻的集成一堆,扭曲翻滾,看的它渾身的鱗片都豎立起來,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