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燈盞發出了細微的低鳴,就像一個氣急的人正在顫抖。
“哦,我明白了,這不怪你。”
那人恍然大悟的說著,安撫似的拍了拍燈盞外部精致的金屬燈罩:“這麼多年過去,你的後人都已經成了一群廢物。你縱然有心挑個好的,卻也無能為力。”
遠處的鴻淵再一次若有所思的回過頭來,麵對著一片空蕩蕩的祭壇,試探著甩出了一片狂風。
“哎喲,好險!”
控製著雲澤身體的神秘人堪堪躲過了這陣狂風,驚魂未定的喘了口氣,低頭看著手中的燈:“我倒是忘了還有這位,他倒是個不錯的人選,隻可惜……”
他陰森的笑了一聲:“你覺得我會給他機會壞我的事情嗎?”
風掠過空蕩蕩的祭壇頂端,卷起了一片黑色的灰燼。
屍體已經被遲到的祭壇守衛清理下去,隻留下雲澤放火時燒出的焦黑痕跡,此時也隨著鴻淵一陣狂風而消散的幹幹淨淨。
高大的巫神王座似乎再一次恢複了往日的莊嚴肅穆,卻有濃重血腥味在附近彌漫,為它平添了幾分不祥的血色。
大~片的陽光從沉甸甸的雲層中灑落,投射在祭壇之上,驅散了壓在心頭小半天的陰霾。
雖然還是看不到太陽,潮~濕陰冷的空氣卻被滲透下來的陽光飛快的驅散,讓尚且活著的人感受到了某種類似“希望”之類的東西。
失敗的天選大祭引發的騷亂似乎已經過去,收拾殘局的工作也即將結束,一切似乎都已經恢複了平靜。
至於那個不見蹤影的巫王雲澤……
管他的呢,死了更好!
鴻淵想到這裏,眯起眼中仰頭看著天空不斷散去的雲層,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高興的太早了啊!年輕人!”
神秘人終於徹底的將雲澤那微不足道的抗議壓了下去,重新握緊手中的刀,大步的向鴻淵走去。
這次絕對不會再被那個廢物壞事了!
礙事了許久的麻煩終於被他徹底踢開,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
一想到這裏,他的心情便是一陣輕鬆,連帶著步伐了輕快了許多。
鴻淵的身影再一次近在咫尺,鋒利的刀刃甚至已經劃上了對方被風吹拂的衣擺,壓出了一道淡淡的褶皺。
而那年輕人依舊仰望著天空,迎著陽光在天空中來回搜尋,也不知在找些什麼。
金黃色的陽光落在鴻淵長長的睫毛上,晃出了一片柔軟的光暈,讓他整個人都沐浴在一種輕緩舒適的氛圍中,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毫無察覺。
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的。
找什麼都沒用了,已經沒人能救得了你了。
鋒利的刀刃露出了雪亮的獠牙,對準鴻淵心髒,一口咬下。
毫無防備的獵物卻猛地睜開了眼睛,極其驚喜的看著天空,漆黑的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
醞釀已久的刺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略微停頓了片刻,占據鴻淵身體的神秘人心裏一沉。
壞了!事情要糟!
盡管麵前的年輕人依舊背對著他,毫無防備。但他之前輕鬆的心情卻在那人睜眼的一瞬間消失了個幹幹淨淨。
冥冥之中似乎有個聲音得意洋洋的對他說:“你輸了。”
他想也沒想的將刀向前一送。
鴻淵驚喜的目光猛地一凜,甚至連頭都沒轉,便直接揮劍向身邊砍去。
稀薄的雲層之中顯現出一道巨大綿長的陰影,迅速的向下方降落。
一道銀光從天而降,衝著雲澤握刀的手落下。
那是一隻纖細而又鋒利的羽箭,射~出時無聲無息,借著刺目的陽光當做掩護,直中雲澤的手腕。
雲澤的意識再次掌控了自己的身體時,首當其中的感受到了手上傳來的一陣劇痛。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手腕貫穿而過的羽箭,張開嘴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眼中滿是驚恐。
刀刃落地時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回蕩在空曠的祭壇上,引起了下方收拾殘局的守衛們注意。
滴滴答答的鮮血自空氣中滴落,雲澤抱著山河燈痛呼的身影也緩緩地浮現在中人眼前。
無數道驚訝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而一直控製著他身體,慫恿他對鴻淵動手的那位“朋友”這會兒又不知道跑哪去了,竟將這個爛攤子徹底甩給他,獨自開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