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隻好低頭研究著手中那柄跟他有著某種莫名緣分的長槍。
咱們倆湊合一下吧,不要去管那些惹不起的大人物好了。
冰冷的長槍在他手中微微震動了一下,也不知是同意還是反對……
那我是當你同意了。
夏北風手指撫過槍柄上凹凸不平的花紋,眼前不斷閃過一個個似曾相識卻又完全陌生的畫麵。
“我不記得了。”
他低著頭輕聲的說道:“就算你再怎麼提醒我,我也一樣不記得。現在想不起來,以後也不可能想的起來,你們還是放棄吧。”
身下巨龍的動作停住了。
白色的巨獸一尾巴抽在了黑龍的臉上,發現對手毫無反應之後也停下了動作。
“為什麼?”
夏奕替它們問出了那個問題:“你既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又為什麼要跟著來。”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夏北風詫異的反問道。
“你可以不來的。”
夏奕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不解,更多的則是震驚:“難道我逼著你來了嗎!”
“你給我拒絕的機會了嗎?”
沒記錯的話你是踩著我的後背把我踹到這裏來的。那不叫逼著我來的話,還有什麼算是逼著我來?
夏北風在心裏衝著夏奕一陣咆哮,發泄~了不滿之後,終究還是耐心的解釋了幾句。
“大概是我和小天終究還是有點差別的。”
他歎了口氣,將長槍平放在手心。
純黑的槍柄不隻是用什麼金屬製成的,反射著幽幽的冷光。精致的花紋遍布在槍柄上,摸上去凹凸不平,卻十分順手。
雖然不記得,那熟悉的觸感卻依舊藏在靈魂深處,讓他在此生第一次摸~到這東西的時候,就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
這是屬於我的東西。
以前是屬於我的,以後也依然會是屬於我的,它也隻能屬於我。
“小天那孩子從小就跟別人不一樣,這事我是知道的,他自己也明白。至於我嘛……別人怎麼想的我不知道,我自己可以一直覺得我是普通人來著。他覺得跟你們在一起比較高興,我們這些家人也就由著他,那是他的選擇,我沒資格攔著他。但我還是更希望作為人類活下去,而不是其他的什麼看起來像是人的東西,這應該算是我自己的選擇,你們也攔不住我。”
“人類可是很脆弱的。”
夏奕疑惑的歪著頭看著他,顯然是沒聽明白。
“我的意思是說……這樣已經挺好了。”
夏北風攤了攤手:“我從小就覺得,像葉白羽那樣的生活,實在是太寂寞了。”
當然那家夥寂寞的都憋出精神病了,我也不是很能理解。
不是說清心寡欲的人會越來越沉穩嗎?我們師門這位是怎麼回事,一個人呆的時間越久腦子就越跳,再過兩年都可以去初中二年級讀書了。
飛炎憤怒的扭動了一下~身體,揚起尾巴在水麵上用力的拍了一下。
原本平靜的水麵劇烈震動了起來,種種砸下的尾鰭砸出了一朵一米多高的浪花。
”放心吧,我是不會不要你的。”
說這話時,夏北風的忍不住想起了葉白羽辦公室魚缸裏養著的那兩條……會發光的動物。
他一向羨慕那一缸寵物,不用喂也能活著,此時看到飛炎的時候這個念頭再一次浮上心頭。
雖然不能帶著出去打架,擺在家裏當吉祥物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然買個魚缸帶回家養著它吧。
畢竟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龍啊!
夏北風被冰涼的水柱砸了一臉,卻還要輕輕撫摸著黑龍背上光滑的鱗片,低聲安撫它:“所以別這麼暴躁,小心大狗一會生氣了咬你。”
“讓我先咬你一口怎麼樣?”
夏奕興致勃勃的抖了抖耳朵,不懷好意的打量著他的身體,似乎正在思考從哪下嘴:“我也有幾十年沒吃到活人了,正好借這個機會開個葷。”
“才幾十年,看來你在守祭壇守得很享受嘛,還有活人給你打牙祭。”
飛炎:“就是不知道巫王大人知道嗎?”
“與你何幹?”
夏奕冷漠的瞥了他一眼:“我看祭壇的日子過的當然很舒坦,就是不知道你在井裏呆的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