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在何戰身邊的絲線仿佛受到了什麼召喚,立刻放棄了被圍在中間的獵物,層層剝落,向著沈洛天的手上飛來。
細細的絲線飛快的竄過半空,帶起了一陣”嗖嗖“的破空聲,甚至在這個陰森的地下室裏帶起了一陣小小的旋風。
身邊的束縛就這麼消失了,何戰反而有點意外。
“這就放棄了嗎?”
他愣了片刻,便回過頭,衝著沈洛天露齒一笑:“剛剛那東西,好像還真能傷到我一點兒,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放棄了。”
他按著肩膀,甩了甩手中的砍刀,又一次神經質的笑了起來:“我不在乎那是什麼東西。你既然慫了,就老老實實的讓開,給我和那個姓夏的讓出個地方……”
“誰告訴你我慫了?”
沈洛天詫異的反問了一句,輕輕鬆鬆的衝著上方吹了聲口哨:“抱歉,我長這麼大還從來不知道‘慫’這個字怎麼寫。至於我為什麼不想跟你玩捆綁play了,那是因為看你被我綁著,實在是太沒有美~感了。”
“那你現在……”
何戰一邊說著一邊從台階上走下,髒兮兮的臉上又重新出現了目空一切的表情。話說到一般的時候忽然停頓了一下。他猛地回過頭去,揮刀向身後砍去:“什麼人!”
他的身後空蕩蕩的,沒有人,也沒有鬼。
砍刀劃破空氣時帶起了一陣風聲。
沈洛天轉過頭去,無聲的笑了一下,平攤在身前的手緩緩收攏。
何戰不死心的揮刀在空氣中胡亂砍了幾下,才重新回過頭來,看著下方的敵人。
站在下方的年輕人手中似乎握著什麼東西,此時正歪著脖子,活動者肩膀,臉上帶著點天真的笑意。
“我教你點東西。”
他回頭瞄了一下夏北風一眼,轉動手腕,帶起了一陣風聲,似乎是挽了個劍花。
他手中那把無形的兵器擦著夏北風的鼻尖掠過,鋒利的兵刃上帶著些讓人心生寒意的氣息。
夏北風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略微站直了身體,目不轉睛的盯著沈洛天的動作。
“你剛剛看到的線,和我手裏現在正拿著的這把劍……哦,你看不見這把劍也無所謂,知道有這麼個東西就行了。”
他抬手衝著何戰勾了勾手指,衝著對方露出了一個挑釁的表情:“它們並不是‘這邊’的東西,也不是‘那邊’的東西。”
何戰高舉著刀,狠狠的衝著他的脖子砍下。
“這東西,是我從這位殺人犯叔叔身上抽~出來的……”
他一邊說,一邊抬手,輕描淡寫的擋住了何戰這拚盡全力的一刀。
“這是他跟這個世界的聯係,也是他能夠留在‘這邊’世界的原因。這玩意原本是無形無影的東西,現在被我用了一點辦法讓它能夠在‘這邊’顯出形狀而已。”
夏北風瞪著一雙眼睛,一臉的茫然,顯然是什麼都沒聽懂。
可講課的人還在喋喋不休的繼續說。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麼多精力,一邊躲閃著何戰幾乎要連城殘影的刀刃攻擊,還能遊刃有餘的跟身後的小孩兒閑聊。
“我知道你聽不懂,反正也不是說給你聽的,等你以後長大了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我現在隻是教你,這東西的用處!嘿!”
他大喊了一聲,側身閃過了擦著他手臂落下的砍刀,抬腳踹在了何戰的肚子上:“看到沒有,他在我麵前根本一點優勢也沒有!”
何戰被他這一腳踹的身形一頓,手中的刀差點落地。
他早已經沒有了身體,也完全沒有預料到麵前的敵人居然能夠觸碰到他的靈魂。被踹樂出去之後,甚至感受到了五髒六腑都被震碎的疼痛,堪堪退了幾步,才穩住了身形。
那邊沈洛天還是沒完沒了的再給夏北風講課:“一個人,啊也有可能是個鬼。他們活著就有煩惱,有快樂,有執念。人活的越久,跟他產生交集的東西越多,就越容易被這些東西困住。他現在手裏有一把刀能夠破壞我的武器?嗬嗬……隻要他還想留在這,就就永遠都會被我壓著打。“
何戰緩緩地直起腰,一雙眼睛已經變成了赤紅,原本就模糊不清的五官中隱約散發出一股黑氣,讓他的臉看起來甚至有些扭曲。
“有所不甘的家夥是最好對付的,不管是愛還是恨,都是因為他不想離開,有所眷戀。”
“所以……”
沈洛天手腕小幅度的擺動著,也不知都使出了怎樣的劍招,竟將何戰壓製的節節敗退,好無還手之力。
“隻要他還想留在這,他就永遠也贏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