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他看不到眼前的人,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隻能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阿天……”
他憑借著記憶,伸手按住了沈洛天的肩膀,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兩個字之後,便狠狠的閉上嘴,忍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吼聲。
“怎麼了?”
沈洛天本來正背著手看著何戰在樓梯上和某個“看不見的敵人”爭鬥,被身後的這一生呼喊嚇了一跳。
這倒也不怪他膽子小,實在是葉天朗那沙啞又無力的聲音聽起來……已經完全不像是人類能夠發出來的聲音了。
他回過頭去。卻看到身後站著的人臉色慘白,汗水順著側臉不斷地向下~流淌,看向他的眼中甚至有點對不上焦。
“你沒事吧。”
他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趕緊伸手扶住葉天朗的肩膀。
葉天朗的本來就強撐著站在那兒,。此時被人一扶,一直咬著牙撐著的一口氣一下子消散了。
從指尖傳來的劇痛幾乎占據了他腦子裏所有能夠思考的空間,在身體有了依靠的那一瞬間,他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我去……”
沈洛天架著昏倒的葉天朗,又回頭看了一眼剛剛被他困住的何戰。
層層疊疊的透明絲線之中暴怒的瘋子宛如一頭瀕死的困獸,不斷地發出不甘的哀嚎,東衝西撞的向從這個無形的困境中掙脫。
在往上一點,隔著雜亂的絲線和何戰模糊的身體,一個人影正緩緩地從樓上走下來。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動作,盯著那模糊的身影,想將他看的更清楚些。
那人身上帶著一點兒他十分熟悉的氣息,正是他等了許多年的……
可人影一晃眼的又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何戰手中那把鏽跡斑斑的砍刀也被無數的絲線纏繞著,始終被他緊緊的握在手中,不肯撒手。
“刀……”
夏北風躲在沈洛天的身後,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的說道:“他的刀,有問題。”
“嗯?”
沈洛天被倒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搞得手忙腳亂,聽到這話時抽空給了身後的小孩一個“別添亂了”的眼神,敷衍的問了一句:“他那把破刀又怎麼了?”
“那把刀能切斷你的線……”
夏北風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臉色,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微不可聞:“我剛剛看到有一根線被他砍斷了。”
“不可能的……”
沈洛天煩躁的說了一句,將暈倒的葉天朗放在了牆邊,回頭對夏北風說道:“那玩意又不是‘這邊’的東西,怎麼可能被一把破砍刀砍斷。”
而且他那把刀鏽成那樣了,應該早就不能用了吧,一直被他帶在身上估計也就是為了留個念想。
話說回來,這麼破還能用得刀我也隻見葉白羽手裏有一把。
就算是那把刀,也不是真的鏽了,隻是太懶了而已。
等等……葉白羽的刀!
他想到這裏,才猛然回過神來,驚訝的向夏北風問道:“你能看到那些線?”
小孩兒爽快的點了點頭。
我的哥哥,你還真是……厲害了。
小小年紀就到這種程度了嗎?
沈洛天低頭看著才隻有自己的腰那麼高的小孩兒,忽然生出了點莫名的傷感。
何戰一直在那張巨大的網中掙紮著,瘋狂的嚎叫,肆意的展現著他最為瘋狂的一麵。
瘋狂到了有些浮誇。
冷靜下來,重新審視著麵前的瘋子。沈洛天才發現,這家夥雖然看似瘋了,但是好像確實還有點……小動作。
就如夏北風所說,他手中的刀真的能對身邊的絲線造成一些細微的傷害。
能夠困住獵物的網,雖然看起來雜亂無章,其實互相之間都是又聯係的。
這種層層交錯的絲網,隻要斷掉了一根線,就會引發多米諾骨牌一般的效果,之前的布置也就全白費了。
何戰表麵上裝成一副喪失理智的模樣,實際上卻在輕輕的轉動著手中的刀刃,將一圈圈的絲線繞在刀刃上,慢悠悠的蹭斷了幾根絲線。
先不說他那把刀究竟是如何傷到圍困著他的東西,光是這點暗度陳倉的手段,還有這逼真的演技,也足夠人佩服的了。
“沒想到你還沒瘋透,連這種辦法都能想得出來啊!”
沈洛天將小孩兒往後麵推了推,讓他和躺在一邊的葉天朗靠在一起,自己則向前伸出了一隻手。
“不過就算是能脫困,可你真的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