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怎麼就忘了呢,我身上明明一直帶著這些東西,怎麼之前就一直不記得給您燒點呢,咳咳……”
他摁著打火機點著了手中的紙錢,被一口濃煙嗆到差點背過氣去。
等他緩過了氣,恭恭敬敬的把香擺好,又燒了一大堆紙錢之後,便再一次恭恭敬敬的對著馮家祿的骨頭磕起了頭。
“馮哥,這點小心意您就收下吧,回頭還有更多。求您務必放過我吧,你也塵歸塵土歸土,別惦記這邊的事情了,行嗎?”
“還是說馮哥您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有的話您就托夢告訴我,小弟一定給你辦的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讓您走的無牽無掛。”
彌漫著濃煙的墓道,古樸簡陋的壁畫在煙霧之下顯得有些扭曲變形,再加上一個跪在骷髏麵前念念叨叨個沒完的男人。
簡直堪比邪~教儀式現場。
許賀燒完了紙,再去探頭看馮家祿的骨頭時,倒是又多了些底氣。
他顫抖著伸手觸碰了一下馮家壽的頭骨。
那顆頭骨本來就是掛在一堆骨頭上方,歪歪斜斜的並不穩當。被他這麼一碰,整堆骨頭竟“嘩啦”一下散落了一地。
許賀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趕忙跪在地上繼續磕頭,不斷地喊著“馮哥饒命”。
磕了一會兒頭,他也沒聽到什麼別的動靜,便壯著膽子抬頭看了一眼馮家祿的骨頭。
那堆骨頭和地上的紙灰混在在一起,顯得灰撲撲的,十分淒慘。
許賀下意識的伸手想將骨頭撿起來,目光卻被另一件東西吸引住了。
在原來堆放骨頭的位置,露出了一株小小的,綠色的植物。
那東西長著幾片巴掌大小的卵形葉子,葉子邊帶著細密的鋸齒,枝幹上也布滿了細細的毛刺,頂端掛著幾顆櫻桃大小,鮮紅剔透的果實。
這株植物原本被馮家祿的屍骨擋著,直到這會兒他的骨頭散開了,才被許賀發現。
它長的看起來十分普通,跟路邊隨處可見的雜草沒什麼區別。但仔細一看,又會覺得它跟已知的植物都帶著點細微的區別。
尤其是那幾顆紅色的果實,半透明的果肉裏似乎能看到裏麵飽滿的汁~液,中心則是一條黑色的,細長的果核。
他之前從來沒見過這種植物,但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那東西就那麼立在他的麵前,熟透了的果子隨著還未散去的煙霧輕輕的顫抖著,似乎是在無聲的誘~惑著他。
“我很甜,比你吃過的任何東西都要甜,既能解渴又能充饑。吃了我你就有力氣走出去了,快來吃了我呀!”
許賀仿佛看到了那株植物幻作了一個嬌~嫩的女人,身披著若有若無的薄紗,含笑衝著他招手,勾動著他心底最原始的欲望。
不僅僅是食欲,還有……
許賀咽了一口口水,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將那幾顆鮮紅的果實一把抓了下來,胡亂的塞進了嘴裏。
果子的口感並不像想象中的酸中帶甜,反而十分的苦澀,還帶著一股腥氣。
牙齒咬下去的時候汁水四濺,果汁迅速的滋潤了他的喉嚨,順著他的食道滑進了胃裏。
果核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堅硬,反而十分的柔軟,更像是動物筋~肉,帶著點韌勁。因為嚼不爛,他又過於急躁,便直接將那東西一口氣咽了下去。
我在吃什麼?我為什麼要吃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
當他將幾顆果子咽下去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時,已經晚了。
那散發著腥味的果汁隻解渴了片刻,便露出了猙獰的真麵目。它們就像辣椒水一般,開始灼燒著他的口腔。火燒的感覺順著他的喉嚨一直向下,直到胃裏,都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胃裏就仿佛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一般,不僅滾燙,還在不斷的下墜。許賀抱著肚子,隻覺得自己似乎是吞下去了一團燒紅的秤砣,燙得他隨時都能腸穿肚爛而死。
他難受的趴在地上,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伸手將那株植物連根拔起,權當泄憤。
細小的的毛刺紮進了他的手裏,帶來的細密的疼痛,倒是將他的注意力暫時從身體內部的痛苦中轉移了一下。
接著他便看到了更加讓他恐懼的事情。
那株植物的根部並不像不同的植物一般,有著須狀或者塊狀的根,而是一團密密麻麻不斷蠕動著的,黑色蟲子。
跟吞掉馮家祿的那團蟲子長的別無二致。
在看到那團蟲子時,他立刻感受了一陣反胃。
也鬼使神差的聯想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