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蹣跚著虛浮的腳步,來到了當初鄧曉受傷住的那家醫院,人就是這樣,不管到哪裏,都會自然而然地去自己熟悉的地方。
我掛了呼消內科,接待我的,是一位皮膚白淨,眼睛明亮,約摸不超過三十的年輕的女大夫,她在聽完我所描述的症狀後,對我道:“你去二樓B超室做一下肝膽脾胰腎的全麵檢查。”什麼病要做這麼多髒器的檢查,難道,難道?我得了什麼不好的病?
“大夫,我的病很嚴重嗎?”我緊張地詢問。
“先去化驗。”那女大夫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再問,她也不再理會。
上一次恐愛症,還沒有完全消除,這一次又如一顆重磅炸彈,炸得我耳朵嗡嗡作響,我就那樣四肢抽搐地進了B超室的門裏。當那個抹了一層不知什麼油的探測頭在我的肚子上來回移動時,我感覺到那每一寸被它碰觸的肌膚都在張揚地顫抖。
直到我看到電腦打印機裏打印出來的化驗單上寫著的“肝、膽、脾、胰、腎各器官均未見明顯異常”時,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門外又進來一人,卻是我再熟悉不過、且厭惡之深的曾力的那個初戀情人,心裏冷笑道:該不會是和曾力珠胎暗結,來做胎檢的吧。
我從她身上移開目光,邁步正準備出門去,卻聽見她從背後叫道:“楊陽,你看完病能不能在醫院門口稍等我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是要向我示威、炫耀她的勝利嗎?好,我等著。我點了點頭,下了一樓。
那大夫在看完我的化驗單時,頗為疑惑,想來是她斷定我定有什麼重病,可化驗結果,卻和她診斷的出入極大,最後隻囑咐我要多加鍛煉身體,多喝水,保持心情愉悅,並不需要吃什麼藥。
看來睡覺也能把人睡出病來。
在醫院門口,等了二十分鍾後,我看到那個叫什麼瑛的女人提著一塑料袋藥走了出來。
我原本隻想在門口聽她到底想說些什麼,她卻堅決要請我喝咖啡,我也不好再三推辭。不知是不是這城市太小,她領我去的居然又是那家火烈鳥。人生就仿佛一台早已編好的戲,連場景都要驚人的巧合。
我要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而她卻隻要了一杯白水。
“你身體不舒服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啊,最近身體難受得要命,剛才做了檢查,結果卻什麼麼毛病都沒有。”
“噢,那就好。你和曾力的事,我聽說了。”
“是嗎?”我斜斜嘴角,是他迫不及待地就告訴了她了吧。
“俗話說得好,百年修得同般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們這是一千年才修來的緣份,為何就這樣輕易放手呢?”
明知故問!虛偽!和曾力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我隻低頭喝了一口咖啡,將臉轉朝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