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啊馬兒,你看這老人雖然過得清苦,倒也自在得很。將來我若能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做些小營生,也就知足了。”
“隻可惜,命運已經被安排,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你說是不是?”
她把馬兒當做傾訴對象,馬兒卻什麼都不能明白。過了半晌,終於悠悠歎了口氣。
“跟你說你也不懂,還是快走吧。”
她一心想著快走,著急趕向蒼城,卻不知這看似普通的麵館其實並不普通,看似龍鍾的老人也並不簡單。她一直認為端木元承會到蒼城和她會合,卻不知若能再在此處待上一時半刻,就能見到端木元承了。
不過端木元承如今的處境也不算太妙。
過了正午最熱的時辰,路上行人漸漸多了,麵館裏的人來來往往,老人也忙了起來。黃昏時候,來了一位年輕的公子,坐下要了一碗麵。這公子長得濃眉大眼,說話的時候臉上總帶著三分笑意,雖在路途一身風塵,但看他衣著打扮,就知道是位富家公子。
這富家公子,不用說,正是端木元承。
老人見他打扮不俗,不由多看了一眼,端木元承也回望這老人,隻見他滿臉皺紋,眼睛微微眯著,渾濁的眼神正與他的年齡相稱。但不知為什麼,他卻覺得這老人身上透著一股精明,倒與他佝僂老邁的身軀不符。端木元承隻瞧了一眼,老人便出門去做麵了,他望著老人慢慢走出的背影,暗笑自己疑心太重。
此時店中隻有他一位客人,老人很快就做好了麵,端了上來。
“客官欲往何處?”
老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沙啞難聽,端木元承不以為意,笑道:“欲往蒼城。”
“今日往蒼城去的客人真不少。”
“哦?那大爺有沒有看到一個公子——”
“什麼樣的公子?”
端木元承便描述了歐陽曉玲的年齡相貌衣著,還說了她牽著的馬的樣子。
老人想了一想,道:“客官所說的公子,老漢沒見過。今日午時,倒是有一位姑娘與你所說極像。”
端木元承心裏一喜,麵上卻不動聲色,道:“姑娘?也是去往蒼城的麼?”
“不錯。午時日頭正盛,她卻不肯歇息,吃完便走了。”
“哦,多謝大爺,但我要找的是一位公子。”
“那老漢就幫不上忙了。”
“無妨。”
端木元承吃完麵掏出銀子付了,剛走到門前,卻忽然站住了腳步。
“大爺,把門關好。待會無論有什麼響動都別出來。”
老人不知他在說什麼,慢慢地走了過來。
“客官這話,老漢不明白。”
話音未落,老人抬眼一看,隻見麵館一側的路上忽然走來一個人。那人一襲青布長衫,看上去其貌不揚,說是走來,倒不如說是飄來,隻見他幾乎足不點地,片刻間還在十幾丈開外,轉眼就到了近前。
老人瞟了端木元承一眼,他雖仍麵帶微笑,全身上下卻已戒備起來。
“那人……莫不是……來找公子你的?”
老人一邊說,一邊往後退了兩步。
端木元承笑道:“正是。老大爺,實在抱歉的很,讓你受驚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反手帶上了門,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路邊。
“你來得倒是快。”
“你把人藏哪了?”
端木元承一樂:“怎麼還問這蠢問題,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