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岔路,終於踏上了去往蒼城的路,行了半日,到了正午時分,馬兒已熱得走不動了。歐陽曉玲的水也喝光了,路上到處是荒草萋萋,沒遇見一處有水的地方。
歐陽曉玲下了馬,牽著它到樹蔭歇息,六月的天氣熱得可以,一路行來她也已汗流浹背。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歐陽曉玲抬眼望去,想看看有沒有茶攤歇腳,遠遠地竟瞧見了兩間小房。
“你看,前麵有房子,一定有水喝,咱們快走。”
馬兒哼了一聲,跟著她往房子走去,轉過彎,便看見那小房前麵挑著一塊白布簾,上麵寫著一個大大的“麵”字。
歐陽曉玲一喜:“是賣麵的麵館,馬兒,咱們可以吃頓飯了。”
未走到近前,卻見麵館不遠處竟還有一條岔路,路口上立著一塊石頭,寫著“青州”兩個字。歐陽曉玲望了一眼,心下明了,原來這裏是三岔路口,這一條就是從青州來的那條路。
此時正當午時,路上並沒有行人,歐陽曉玲走到麵館門前,隻見正對大路的屋子裏擺了幾張桌子,一個老人坐在門邊,正眯著眼倚著門框在打瞌睡。
門前有栓馬柱,柱前有木槽,裏麵空空如也。歐陽曉玲把馬拴好,走進店中。
“老人家,可有東西吃?”
那老人聽到呼喚,身子微微一震,醒了過來。抬頭瞧了一眼歐陽曉玲,開口道:“隻有麵。”
這老人聲音極是沙啞難聽,像是有被刀子劃破了聲帶一般,歐陽曉玲聽得一陣別扭。也沒細看老人的樣貌,隻道:“有麵就行。”
老人又望了她一眼:“你有銀子麼?”
歐陽曉玲一愣,道:“有……還有一點。”
老人翻了翻眼睛,笑了一聲,道:“有就行,老漢可不賒賬。”
他這一笑更加難聽,歐陽曉玲隻覺什麼東西在耳邊撓著一般,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老人卻已站起了身,往旁邊的小屋走去。隻見他彎腰駝背,步履蹣跚,走了半晌也沒挪動幾步。
她一瞧這樣,心裏不禁暗道:這樣一個老人在路口開個麵館,真是不容易。
“老人家,哪裏有水?我想給馬兒喂點水喝。”
“井裏自己打。筐裏有幹草。”
老人說著已進了廚房,歐陽曉玲環顧一圈,屋角果然有口井,不遠處的筐裏有幹草。
她從沒打過井水,隻好想象別人的樣子試試看,拿起水桶丟了下去,扯住了繩子左右搖晃,費了半天力隻打上了半桶水。馬兒終於有了水喝,歐陽曉玲又抓了把幹草給它,見它吃得帶勁,歐陽曉玲這才回屋子裏去。
不一會兒麵就做好了,歐陽曉玲不忍心讓老人動手,自己去廚房端了過來。熱氣騰騰的麵吃得她大汗淋漓,吃完了麵又喝了兩碗麵湯,這才緩解了口渴。
歐陽曉玲付了麵錢,就準備牽馬離開,不料那老人卻嘶聲道:“天氣炎熱,何不歇歇再走?”
歐陽曉玲一笑:“不了,我還有事。”
“客官欲往何處?”
“我去……蒼城,不知前麵多遠有市鎮?”
“十五裏。”
“多謝老人家了。”
歐陽曉玲說罷縱身上馬,往蒼城的的方向行去。她隻顧向前趕路,不知身後的事,隻見那老人慢慢地挪到了門口,目送歐陽曉玲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離開。
吃飽喝足,歐陽曉玲和馬兒都有了力氣,盡管天氣炎熱,她還是想快些趕路。想想這駝背老人,獨自在這荒僻的路口經營麵館,生存多麼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