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發,垂在臉側,長長地撫著衣麵,紫琉璃耳墜輕輕擺動,紫袂翻飛,段雲容另一半側臉顯得陰暗不明,她輕輕抬眼,眼神清冽地看著段雲心,那眼神,清如水,冽如冰;而段雲心也同樣,痛苦而又迷茫地回望著她的眼眸,就那樣,空氣中,隻剩下了急促而又微弱的喘息聲。
格齊兒不解,同時,又緊張地看著這兩個人,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連呼吸都屏住了。
兩人默默地對視著,忽然,段雲容微微側目過去,對格齊兒輕聲道:“你先出去……”
格齊兒愣愣地看著,隨後點了點頭,表情複雜地退了出去,將門也順手,帶上了。
段雲心近乎逼視一般地瞪著那張秀麗冷凜的容顏,她的眼神中滿是傷痛,抿緊的唇瓣顯得毫無血色,可是,她始終不說一句話,不開口說出一個字來。
拂了拂衣袖,段雲容似有意無意地撫了撫紫墜耳飾,突然,段雲心開口,聲音嘶啞,“為什麼?”
段雲容靜靜地回視她,輕如風地說道:“什麼為什麼?”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怎麼可以娶她?!”段雲心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她隻知道,她的難過,對麵站著的那個滿臉風淡雲輕的人,絲毫不清楚,“你是什麼身份,難道你自己不清楚麼?怎麼可以娶大明國的公主,你瘋了麼?雲容!”說著,已喘息連連,顯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導致情緒波動如此強烈,段雲容歎息了一聲,緩步上前,蹲在床前,雙手輕握住段雲心荏弱的雙手,抬眼間,全然是動人的溫柔,她緩歎出一口氣,嘴角露出了那如往日一般,輕柔溫柔的笑,可是,唇中吐出的話語,卻如火一樣熱,灼傷人心。
“其實,純粹是你自己,不想讓我娶她罷,不管對方是誰,你都是不希望的吧?”段雲容溫柔的笑容顯得異常邪惡,“雲心,你該了解我,這麼久了,即使,我沒有幾日在這裏,你也該了解我的性情了,雲心,這並不是你該在意的事情,也不該是你管的,你隻要安心的修養身子就好,如果,修養好了,或許,你就可以永遠離開這裏了,或許,可以隨我到京師去……”
段雲心不抑製地顫抖起來,定定地看著慢慢起身,鬆開她的手的段雲容,那眼中,毫無一絲猶豫,無一絲溫情,完全鬆開後,段雲容起身,便走。
聽到那門關上的聲音,段雲心怔怔地坐在床上,眼神茫然。
段雲容微微彎起的嘴角,在出門的那一刹那,恢複了平度,而當看到格齊兒也站在門外時,她顯得絲毫不詫異。
格齊兒眼神複雜地看著段雲容,她剛剛有聽到那些話,她不明白,段雲容與段雲心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總覺得,有些……
剛剛那種感覺,讓她莫明的心悸。
“你怎麼可以那麼對她?她是你的妹妹!”格齊兒叫住毫不在意,準備離去的段雲容,然而,就在段雲容回過頭來,那靜如湖麵的眼神掃過她的臉時,格齊兒閉住了嘴,那眼神……
“沒有人,有資格,在我麵前,自以為是。”段雲容冷淡地說著,轉身離去。
格齊兒上前一步,看了看段雲心緊閉的房門,又看著那抹越見越遠去的背影,總覺得,段雲容的神秘,不可想象,就像是旋渦一般,吸引著她,可是,卻又不能去深入,深入進去,必然是遍體鱗傷,“幽水北郡”——這個地方,充滿著詭異與神秘,奇怪的兄妹,還有那對她滿是敵意的家仆劉懷。
段雲容這幾年,便是在這裏度過的麼?
格齊兒苦笑了一下,她當然沒有資格自以為是,從來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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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坐在輪椅上,一襲白袍,姿容無雙的男子微微淺笑著,長發垂下,男子的手腕骨處,還有一枚藏青色的刺青,狐裘圍頸,容顏白皙,顯得溫柔荏弱。
這裏的格局……
他果然未看錯段雲容,果然,是他的皎容公子。
無惜輕吸一口空氣,他覺得在這個地方,嗅到了自己的山莊的味道,真是許久,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