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終於醒了,可太好了。”
我的頭一陣疼痛,茫然地看著問心,床榻邊,還坐著俊美無儔,卻是一臉愁容悲傷的父王,以及他身側與我有著同一張臉的男孩,我的弟弟段雲霄。
“姐,醒了,姐姐醒了!”雲霄見我醒了,這才笑了。
父王籲了口氣,喚來了禦醫為我懸絲診脈,我默然地看著老禦醫為了診脈,然後開了幾貼凝神安心的單子,便告退了。
“花容宮怎樣了?”剛開口,我才發現我的嗓子並非原來的稚嫩,而是有些幹巴的沙啞,父王眉頭又皺了皺,“火滅了……”
“人呢?”
“總共有三具燒焦的屍骸,無法辨認,”父王長歎一聲,“不過,花容宮自從寡人去過之後,獨留兩名宮女伺候著,那麼這其中一具,就定然有一具是……”
“是母妃的。”我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發現父王正用一種陌生的眼光看著我,父王點墨般的眸中點點淚光,“雲錦,你就無一點悲傷之意麼?”
我早就知道,明家的人,都是豺狼虎豹,早就該死。
花容宮的大火被傳得沸沸揚揚,都說明妃娘娘是不耐寂寞,引火**,不是說哀大莫過於心死麼?明妃大概是哀傷過度,所以產生了輕生的念頭,可憐,一代豔姝,就此香消玉殞。
整個南詔都相信,明妃明花錦已死於大火,也有傳聞說其未死,可是,若未死,她又在哪裏呢?為了皇族的尊嚴,父王掃清一切哀傷,決定舉國吊喪,悼念明妃。
雲霄緊緊握著我的手,小小地抽泣著,“姐姐,娘娘真的……真的不在啦?”我點了點頭,望著神色莊嚴的父王,親眼看著他灑下一杯清酒在地,然後摘滿菊花飄落城樓上空……
那一整夜,我就一個人坐在在禦花園中吹起一片柳葉。
幽雅的葉聲透過樹梢頭,直射天角那陰柔的半月,柔美的月光灑在我的衣衫上,露出點點孤寂的味道,忽然,一陣清越悠遠的簫聲隱隱飄來,配合著柳葉尖柔的樂聲,兩奏合鳴,恍惚間,我似乎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襲白衫飄逸如仙的明風清。
因為,他的簫吹得也是讓人如癡如醉。
據我所知,現在的中原是一片詳和,明月桑沉睡如死去一般無二,身體放在皇宮地下的千年冰潭中,明風清變成了當今皇帝,僅有一雙兒女——什寒太子與格齊兒公主,可笑的是,與我同歲。
不知何時,簫聲似乎斷了,隻留下我一人的葉聲孤鳴獨奏,顯得冷冷清清。
我停了葉聲,順著那悠遠的簫聲而尋,在禦花園最偏僻的地方,我找到了倚在樹上雪白色長衫的段雲辭,他斜靠在一顆歪脖大樹上,神色有種說不出的涼意。
“原來,是你在吹簫。”我淡淡地打斷了他的簫聲。
段雲辭的動作一停,放下唇邊的玉簫,轉眸凝視著樹下的我,說出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這裏的輝煌,不久了,再多看兩眼吧……”話到最後,竟然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我挑眉看向他,“你什麼意思?”我直覺告訴我,一定要發生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
想到這兒,我的腦海中竟然浮現了母妃的容顏,哀愁秀媚。
“其實,你真是沒你弟弟可愛呢。”段雲辭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我嗬嗬輕笑,“雲霄好像與我同一張臉吧?”
段雲辭翻了個身,舒服地靠在樹幹上,“不過,我還喜歡你多一些。”
“為什麼?”我挑眉問道。
“你比較聰明,而且能聽得懂我究竟在講什麼?你弟弟不一樣,他不明白,也不懂,更重要的是……”段雲辭說到這兒,頓了頓,輕笑了幾聲,我不由得逼緊聲音問道,“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