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幹什麼？”
聲音很脆，很甜，但卻很冷。語氣中帶有幾分驚訝，幾分惱怒，以及幾分不明所以。
燕七嚇了一跳。定睛看時，才發現自己的腦袋差點靠在一個人的肩上了。
車裏竟還有人。不僅有人，而且還是一位超凡脫俗、芳華無加的娉婷少女。其傾城絕麗的姿容為燕七生平所僅見。燕七這才知道：原來女人是可以美成這樣的。
這少女不過十六七歲，生得亭亭玉立，美比花嬌。她衣白若雪，青絲如瀑。眸子奇大，清澈如深秋之水。眉如輕煙，似秋霧淡灑。睫毛雋美頎長，開合有致。她的瑤鼻更是玲瓏乖愛，如巧手細雕。頰腮圓潤嬌俏，肌膚嫩透如水。朱唇似櫻，柔美而閃亮。輕啟丹口，貝齒齊整如編，銀潔勝玉。她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完美，那麼精致，宛如瑤池仙女一般，翩若驚鴻，又美絕人寰。若說還有不足，便是她的神情之中略帶淡漠哀怨，以致讓她美冷得像寒冬裏的霜雪。
燕七不由驚歎上蒼如此造化。心念間，一股莫名的景仰之情油然而生：“你……不小心掉下來了？”
白衣少女詫異極了。她抬頭看了看燕七，遲疑地問道：“我……掉下來了？”
燕七稍稍回過神，眨眼笑道：“你定然是天上的散花仙女。如今到了人間，難道不是掉下來的？”
白衣少女一怔。嘴角微微一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忍住了沒說出來。
燕七笑了笑，正要伸手去撥弄懸在車頂上的一排吊穗，鼻中忽然聞到一陣淡淡的奇妙幽香。這種香既非冰麝，又非栴檀。似藥非藥，似花非花。聞之，清新而悠遠，恬淡也雅致。
燕七不由得一陣訝然。他自小在一個充滿花香的世界中長大。對於香味，他並不陌生。憑著經驗，他很輕鬆就分辨出這種香味並非是出自香車的香木。
他偷眼看了看白衣少女放在膝上的小花籃以及花籃裏正在撚弄著鮮花的一雙玉手，奇怪地問道：“你這花的香味很特別，難道也是從天上帶下來的不成？”言畢，竟不由分說從花籃裏隨手抓了幾片放到鼻尖上嗅聞。一聞之下，神情立刻變得十分納悶：“咦！這香味好像並不是花瓣上的？”說完，便皺起了鼻子在香車裏嗅聞了起來。
看著燕七鼻子靠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近，白衣少女不禁瞪大了雙眸向後靠去：“走開！你這人是屬狗的不成？”
燕七逗笑道：“對呀！你是怎麼知道的？我的確屬狗！”
白衣少女愣愣地看著燕七，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燕七又故意笑問道：“請問這位仙女，你覺得是天上更好呢，還是我們凡間更好？”
白衣少女又是一怔，冰冷的臉上隨即浮現出一絲淡淡的暖意。隻聽她嬌聲說道：“油嘴滑舌，一派胡言！你以為說幾句好聽的話，我就會同意讓你搭車去城裏了？趕緊下去！”她顯然聽到了燕七和梅子的對話。
沒想到燕七卻搖了搖頭：“我才不下去呢！”
“啊！”白衣少女更加發怔：“你為什麼不下去？”
“因為……因為我們還要談生意！”
“談生意？”白衣少女聽得莫名其妙。她瞪大了雙眸奇怪地看著燕七：“我們與你素不相識，哪有生意可談？”
“怎麼沒有！做生意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燕七指了指白衣少女膝上的小花籃，說道：“你看你采的這些花，撒在路上多可惜呀！不如這樣，將你的鮮花采集成束，我以高價收購怎麼樣？”
白衣少女撚弄著花枝，眨著如水的眸子看了燕七好一會兒，才淡淡地道：“不怎麼樣！把花都賣給了你，我這散花仙女豈不就失業了嗎？”
燕七見她的表情雖然冷漠，但話語之間卻也不乏俏皮詼諧。於是笑道：“你可以改行呀！比如……散饅頭，說不定還能混出一個‘饅頭仙女’的美稱！”
“散饅頭！”白衣少女嚇了一跳，幾乎要站起來了。她緊緊地盯住燕七，雙眸之中閃現出意料之外的驚喜。她顫聲問道：“你……你是錦官城裏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