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胡子不由得哈哈大笑:“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要是不用秧苗砸我,我還不知道有這麼好的辦法。現在快把東西拿出來吧!”
中年人唯唯諾諾,從懷裏掏出一個褐色的錢袋遞過去:“全都在這裏了,還包括我昨天偷的十兩!”
絡腮胡子掂量了一下袋子的重量,沒好氣地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盒子呢?”
“盒子?”中年人仰頭望著絡腮胡子:“我沒拿盒子!不信你可以搜!”
絡腮胡子趕緊過去搜遍了中年人積滿汙泥的全身,可再無所獲。
中年人又道:“我隻偷了那個人的銀子,真的沒有偷別的!他會不會是放在家裏忘帶了?”
“會嗎?”絡腮胡子不由得與幾位勁裝漢子們麵麵相覷。
然而就在一愣之時,中年人趁人不備突然扭身向外滑開。其速之疾,其勢之巧,讓人歎為觀止。勁裝漢子們紛紛伸手去抓,可那中年人此時渾身上下全是淤泥,好似泥鰍一般,滑不留手。轉眼之間就被他滑出了重重的包圍。
看著中年人喈喈地笑著跑向遠處的山林。勁裝漢子們如夢初醒,隨即叫囂著、謾罵著疾追而去。
這些江湖人士剛走,燕七就著急要趕快離開。他本打算向農院的農夫做簡單告別,回過身才發現,膽小的農夫早已經藏得不知去向。
穿著繡花鞋自然走不了路。於是燕七脫下來伸手遞給了大辮子。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大辮子在換上自己的繡花鞋之後,並沒有馬上把筒靴還給燕七。
“你必須要先答應幫我做一件事。否則,我就會把你的鞋子丟進臭水溝裏。”
燕七受到威脅,心中自是大不樂意:“你想要我做什麼?”
大辮子美目一閃,指了指狼籍淩亂的稻田:“你到中年人剛才所站的位置去看看,說不定有東西留在田裏。”
“你自己為什麼不去?”
大辮子轉了轉黑亮的眸子,道:“因為我用不著自己去!”
“為什麼?”
大辮子指著腳邊的藍色筒靴道:“因為我的鞋已經穿在了我的腳上,而你的臭鞋還在我這裏。”
燕七直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他隻好脫掉另一隻鞋,赤著腳進入到泥濘的稻田。
大辮子猜得果然不錯。稻田中央真有一個黑黑的小油布包。
燕七有些詫異地看著大辮子:“你這丫頭蠻厲害的嘛!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那人會把東西擱到田裏的?”
大辮子咯咯一笑,美目流波:“我會算呀!因為本小姐是神仙!”
“誰信呐!”燕七見她沾沾自喜,也不由得一哂。於是,拿起油布包便往回走。就在燕七快要靠近田埂的時候,身後的小路上傳來歇斯底裏的吼叫:“臭小子!那是我的東西!”
燕七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滿身淤泥的中年人又折回來了。他跑得極快,幾乎是轉眼之間就到了稻田的另一端。
大辮子嬌聲喊道:“別管他,你快把東西拋給我!”
“你敢!”中年人遠遠地大叫。
燕七舉著小油布包,猶豫不決。
大辮子急了:“快拋呀!”
中年人也急了:“不要!”
燕七忽然大聲道:“我拋給你!你自己小心接住接住了!”
大辮子心中一喜:“好的!”
中年人大叫:“臭小子!你敢……”
燕七甩著小油布包,突然一咬牙,一閉眼,便用力地拋了出去。
大辮子早已準備好了一切架勢。隻是讓她做夢也沒想到的是,燕七拋出去的小油布包非但並沒有往她所在的田埂上飛來,反而拐著彎兒落向了對麵的中年人。
“笨蛋!你拋錯方向了!”大辮子嬌聲叫了起來。
燕七當然沒有拋錯方向。中年人剛才以一敵眾的情形他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把東西拋給大辮子,勢必會觸怒這個厲害的江湖人物,那會給大辮子帶來難以預料的危險,更說不定還會禍及性命。所以權衡之後,他立刻轉向將油布包拋給了對麵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