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少女秀麗絕倫的眼眸變得奇亮,嬌笑道:“我會犯什麼錯誤?”
燕七道:“你的馬……”
黃衣少女立刻截住道:“我的馬是自己養的!怎麼樣?這下我總不會禍國殃民了吧。”
燕七笑了一笑:“這樣就更糟了!”
黃衣少女又詫異起來:“這樣也糟?”
“糟透了!連你這麼美麗的小姐都去養馬,那誰還會去墾田種地、采桑織布、狩獵打漁?”
黃衣少女咯咯地笑了起來。她嬌嗔道:“一派胡言!我懶得理你!”說罷,就欲翻身上馬。
燕七急道:“你不理不行!”
黃衣少女奇怪地看著燕七:“為什麼不行?”
燕七捏著鼻子想了一想,忽然道:“因為……我要和你交朋友。”
“交朋友!”黃衣少女驚叫了起來,粉臉很快羞得通紅。她嬌嗔道:“呸!誰要跟你交朋……”她剛說到這裏,就猛然打住了話頭。一把將馬韁塞到燕七手上,道:“既然要交朋友,那就麻煩替我看一下馬!”說罷,一扭身便鑽向旁邊的竹林。
燕七不由得一陣茫然。他見黃衣少女慌不迭地跑著進了竹林裏,忽然想起什麼,不禁叫了起來:“小姐!在那裏是不行的!這集市的中間就有茅廁!”他顯然認為黃衣少女跑進竹林是為了找地方方便。
一個花季年華的美麗少女要在路旁方便。這無論如何都不能算是一件雅事。更何況竹林中還有一條小路,行人雖然不多,可每隔一小會兒就會有人經過。要是讓人看見,她不被羞死才怪!
燕七當然要阻止她辦那“不雅之事”。所以趕緊牽著馬跟了過去,並趕在黃衣少女繼續往竹林縫裏鑽之前扯住了她的衣服:“這裏不行!集市裏有茅廁!”
黃衣少女惑然不解,眸子一閃一閃地看著燕七。忽然指了指燕七,又指了指自己,美豔迷人的臉上泛起了煙霞般的紅暈:“你難道以為……我是想在這裏……那個?”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黃衣少女窘迫得要死。她白了燕七一眼,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蘆:“你真是個呆子!你看見有哪個像我這樣的姑娘家會在路邊……就那個的?而且我的手裏分明還拿著糖葫蘆!”
燕七聳了聳肩,不由得啞然一笑:“那你在幹什麼?”
黃衣少女又好氣又好笑,秀美的鼻子一皺:“幹什麼也不會……幹那個!”她回頭湊近竹縫,忽然輕聲道:“噓,你隻管看,千萬別出聲!”
燕七依言湊了過去。
竹林外,是幽幽的府南長河。河畔,亂石林立,雜草叢生。
幾個鳩衣百結的叫花子正懶懶地靠在竹蔭下的石頭上乘涼。有的竊竊私語,有的獨自思量,有的側頭酣睡。他們的衣服上都拴有數量不等的怪異的結。有的三個,有的兩個,有的一個。這些乞丐年紀雖大小不一,可是個個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們絕不是真正意義上討飯的乞丐,而是江湖上頗為常見的武林人物。
燕七自然算不上是明眼人。江湖對於他,那是另外一個世界。在他看來,叫花子慵懶,散漫,髒不拉幾,聚眾藏身竹林並不是什麼稀奇事。讓燕七覺得費解的是,黃衣少女反而對這些叫花子很感興趣。不僅如此,盡管她明明看見從集市那邊過來的老叫花子脖子上纏了條大蟒蛇,神情顯得十分發怵,可她偏偏好像又是衝著那老叫花子才過來的。這到底怎麼回事?
思忖間,燕七的鼻中忽然聞到黃衣少女身上那淡淡的幽香,一時間竟有些意亂情迷。雖然彼此間隔開了兩三根竹子,但如此近距離地細看一位般般入畫的美麗少女,燕七生平還是第一次。
冰肌如雪,明眸皓齒。玲瓏的嬌軀隱隱散發出完美的青春活力。
燕七不禁暗歎上天造化的精巧。
於是,黃衣少女由竹縫間觀察著河邊的乞丐,燕七則從竹縫間觀察著黃衣少女。
“不許色眉色眼地看著我!”黃衣少女忽然嬌聲輕叱。她顯然已經發現燕七在細細地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