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薛縉(3 / 3)

薛縉微笑道:“姑娘說得有理。隻不過胎記黑痣終究是私密事,被我們這些濁臭男子當街談論一番,那婦人還能見人麼?”

璿璣出身大戶,自幼及長都有丫鬟奶娘服侍她沐浴更衣,因而所有私密事都瞞不住身邊這些人。在她的心裏,夫婿既是比奶娘丫鬟更親密的人,那麼這些私密事自然更不可能瞞過夫君。卻不知丫鬟會幫她沐浴,夫婿卻不會,再加上許多夫妻同房時都不點燈,那些做丈夫的又怎知妻子身上有沒有胎記、黑痣?這也是薛縉舍去此法的另一個原因。

聽他這樣說,璿璣忍不住點頭,心想這位薛公子不僅機智,而且思慮周密,處事妥當,當真難得!自己雖也不笨,便終究是閱曆太淺,行事難免不周!

一邊為璿璣添水,薛縉一麵問璿璣:“若在下真與那拐子是一夥的,姑娘打算如何?”

璿璣微微一笑,揚眉道:“不如何!最多連你和那拐子一起拿了而已!”

薛縉笑問:“姑娘不過是一弱女子,拿得住我與那拐子嗎?”

璿璣也不說自己會武,隻微笑道:“我雖不濟事,可我有靠山啊!”她指指在鄰桌喝茶的兩名侍衛和丫環冬陽道:“公子可別小看我這三名隨從,除了冬陽的身手要弱一些,其餘兩人均是高手,是爹爹特地派來保護我的。”

薛縉打量了璿璣那三名隨從一眼,又問:“姑娘談吐不俗,衣飾華麗,又要三名侍從隨侍在側,想必出身十分不凡了!”

薛縉問這話,是詢問璿璣來曆,不想璿璣卻並不正麵回答,隻道:“談不上出身不凡,隻是爹爹格外偏寵我一些罷了。”

見她這樣,薛縉也不再追問,當即轉移話題,說起了剛才那名拐子:“姑娘認為剛才那兩人是怎樣的人?”

璿璣國輕笑道:“看那兩人神情就知道了。我雖稱不上閱人無數,但在這墉州城裏也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那年輕媳婦心事重重,必有難言之隱;那男的神情狡詐,必是奸滑之徒!”

薛縉哈哈一笑,說:“姑娘所見,與在下不謀而合!足見姑娘果真不凡。”

聽他這樣誇自己,璿璣不由好笑,覺得此人當真有趣,誇別人時還不忘往自己臉上貼些金,也稱得上是“不凡”了!當即微微一笑,低頭品茶。

薛縉見她不發一言,隻顧小口小口地啜著杯中茶,有些驚奇:“這茶很好喝嗎?”

璿璣正色道:“不。這茶葉是下等的粗茶,水是普通的井水,茶碗更是粗劣——此茶隻配與人解渴。”

見她先是專心致誌地飲茶,隨即又這樣一本正經地說著此茶的種種不好,薛縉驚奇不已。心想這茶連自己也喝不慣,有哪個千金小姐能喝得下去?不一口吐出來已是難得了,誰會去喝第二口?忍不住問道:“姑娘很渴嗎?”

璿璣道:“並不。”

薛縉道:“既不渴幹嗎喝?這又不是什麼好茶,喝下去不難受嗎?”

璿璣笑道:“難受是有一點。不過,不喝喝這些粗茶,怎會明白平日喝的茶有多香醇。”

薛縉劍眉一挑,哈哈大笑:“姑娘真乃奇人也!不知有沒有住過茅屋?”

璿璣也是朗聲一笑:“不必住,我隻站一站就明白我的閨房有多舒適了!”

薛縉道:“幸而如此,否則令尊大人隻怕要捶胸頓足了!”

璿璣道:“也不必住,我隻站一站我爹就會捶胸頓足了!”

兩人相視大笑,頓時掃除了先前的拘謹,熟悉了許多。璿璣容貌不俗,笑起來更是帶著一種似已達到極致的明媚之意,姣如春花,光蓋皓月,見過的人往往心神俱醉,難以自持,薛縉自然也難以例外。

看著麵前那張全無半分陰霾的明媚笑臉,薛縉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之感。直到璿璣斂住笑意,低頭飲茶,他才回過神來,暗暗心驚不已。又想起她剛才不著痕跡地引開了自己的注意力,更覺得此女子不可小覷!

正想著該說些什麼,便見手下領著四名公差過來,薛縉暗暗鬆了一口氣,起身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