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6章(1 / 1)

房間裏光線昏暗,武帝一雙銳利的眸子卻無比明亮,他直直盯著蘇墨景,沉聲問:“你老實告訴朕,你為何會半夜出現在流華宮中,還去盜甘露丸?那一日,天牢劫囚,其中一人是不是你?”

“父皇,”蘇墨景驚叫一聲,目露詫異,“兒臣冤枉啊!兒臣對天牢劫囚一事一無所知,父皇怎麼會懷疑是兒臣?兒臣怎麼可能與父皇作對?”

蘇墨景說到此處,心思一轉,已是徹底明白了過來。原本,他隻當蘇墨弦是利用聽君,在借刀殺他,沒想到裏麵還有這麼一層,若是昨晚的事和那日天牢劫囚有關,那麼……

蘇墨景懇切地望著武帝,眼中是坦然和虔誠,“父皇,兒臣想明白了,那日天牢劫囚的是蘇墨弦,一定是他!因為,昨夜兒臣便是被他算計了,被他引去流華宮的,也是從他手中奪的甘露丸。”

武帝聞言,雙目微眯,迸射出精銳的眸光,“你如實說來,一個字都不準欺瞞朕,否則,朕絕饒不了你!”

“兒臣不敢欺瞞父皇,”蘇墨景惶恐狀。武帝心思深、疑心重,絕不是他這種狀態下能糊弄過去的,蘇墨景不得不先將昨夜的事一五一十說來。

“昨日午後,兒臣得到消息,睿王私下送了信給父皇的近身內侍聽君。”

蘇墨景說到此處,悄悄覷了眼武帝神情,隻見他並沒有對自己暗中監視蘇墨弦表現出驚訝或者不悅,這才緩緩往下說去。

“於情於禮,臣子私下聯絡天子的心腹內臣,都是大不敬,是朝中大忌諱。兒臣揣度三弟此舉,其心叵測,更怕他行事有損父皇、有損社稷,便派人暗中緊盯他動作。昨夜二更天的時候,兒臣派去的人回話,說睿王神神秘秘在睿府中一個下午,睿王府更是守衛森嚴,根本探不出任何的風聲。”

“兒臣也知睿王府素來精於守衛,三弟他自小便是如此,他若有心想瞞,一般人便絕對不能從他那裏窺探絲毫。卻不料,兒臣的人回話不久,竟悉數被他手底人殺害。兒臣心中更加生疑,睿王他究竟想要做什麼?想要隱瞞什麼?手段竟到如此殘忍地步。是以,三更天的時候,兒臣便親自去了睿王府,一探究竟。卻不想,正正見到他一身黑衣黑帽夜行裝扮從睿王府出來,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兒臣不知他究竟意欲何為,便一路尾隨他回宮。隻見他並不經過宮門,卻悄無聲息越牆而入,竟是一路去了皇宮西北邊的冷宮,不久……”蘇墨景說到這裏,目光微微遲疑,像是略有顧忌一般,

卻又仍是直言道,“不久,皇上身邊的內侍聽君便到了。”

“臣子半夜與皇上近身內侍私下見麵,這是大大的欺君之罪,兒臣心中憤然,想要上前出聲警示,卻礙於武功不及他兩人,隻能暗中藏身,隻等獲得切實的證據再向父皇您稟報。”

武帝聽到這裏,不緊不慢地反問:“那你聽到了什麼?”

蘇墨景眼中愧然,“兒臣慚愧,因那兩人修為實在高深,兒臣為免被他們發現,便隻能藏身遠處,是以,他們究竟說了什麼,兒臣並沒有聽到,隻隱約見得睿王將一張紙交給聽君。”

說到此處,蘇墨景正色道:“兒臣所言句句屬實,父皇若是有所懷疑,可去聽君處查證,他那裏必定有睿王私下相授的信物。”

武帝對此不置可否,隻是神色莫測,讓蘇墨景一時也揣度不好他的心思,隻淡淡問:“後來呢?”

“後來,睿王獨自離開,因他離去時施展了極為厲害的輕功,像是有什麼亟不可待的要事一般,兒臣直覺他還有其他的心思叵測難料,便再次追了他而去,兒臣就是如此一路尾隨他才會到了流華宮附近。兒臣到的時候,葉非正帶著一眾禁軍圍攻一名刺客,那刺客顯然易了容,卻仍舊掩不去她女子的身段,原本那女子已是甕中之鱉,逃無可逃。沒想到,睿王卻身入重圍將她救出。”

“他們糾纏之際,兒臣發現,那刺客竟已盜走了甘露丸,好在被睿王奪去,卻沒想到,不久,甘露丸又再度落回了那刺客手中。兒臣怎能讓甘露丸落入刺客手中?這才上前去奪回,沒想到,兒臣剛剛奪回甘露丸,聽君便出現了,一掌將兒臣中傷。後來的事,兒臣便一無所知了。”

蘇墨景說到此處,頓了頓,“此刻父皇如此一問,兒臣這才醒覺,原來昨夜,兒臣從頭到尾都中了三弟的計,成了他手中的棋子!想要奪甘露丸的就是他,當日天牢之外劫囚與父皇作對那一人也是他。他將兒臣引去,一石二鳥,既奪了甘露丸,又借刀殺人將兒臣重傷,其居心之狠辣,簡直讓兒臣不敢相信。”

武帝沒吱聲,隻是靜靜看著蘇墨景,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他話中真假一般。蘇墨景自始至終一派懇切虔誠的模樣,武帝看了良久也沒看出什麼,便淡淡出聲,“那麼依你看來,甘露丸如今在何處?”

蘇墨景微驚,“甘露丸還是被盜了嗎?”

武帝沒說話,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蘇墨景揣測道:“恐怕已經被睿王服下了。”

“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