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抬起一隻手,因為沒有關節,彎曲的部分皺縮起來,形成一疊溝壑。
沒有五官的臉“看”向這隻手,然後思索似的偏著頭。
被目光注視的感覺刺痛了三個超能力者敏銳的鬆果體。
下一瞬間,僅是圓柱的肢體末端變成了一隻拳頭,然後像花朵綻放一樣張開了五指。
隨著手掌轉動,手腕出現了,上臂也形成了橈骨和尺骨的弧度,進而是肘關節,肩關節,鎖骨……
黑泥人形最後變成了一具好似大衛雕塑的男性人體,但麵上仍是空無一物。
又一陣被盯梢感拂過在場人類的全身。
如鵝卵般光滑的黑色頭顱上出現了一隻鼻子,但位置在頭頂,眼睛一隻在左臉頰,一隻在右耳,雙耳橫著並列在嘴的位置,而唯一的嘴在額頭大張著。
“嗬、嗬——嗷嗷嗷嗷嗷!”
黑泥人嚎叫起來,從那與其說是嘴,倒不如說是一個空洞的器官裏發出了聲音。L.J彌消了聲音中能傷害人體的頻率,但彌消不了其中包含著的怨毒。
“跑!不要回頭!”薩姆大喊。
“隻要集中精神。”
那團破布底下發出的聲音模糊不清,而且帶著濃重的北歐口音,莫特確實需要集中精神才能聽明白。
他看向手中的木塊。這是一塊再生木料所以上麵沒有木頭應有的紋路,比之旁邊的木質吧台,切割十分粗糙,僅僅是這樣放在手心裏,木刺都紮得難受。
他集中精神盯著木塊,並且盡量讓自己的表情保持嚴肅,結果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破布伸出兩隻布滿泥汙的手,撩開結成塊的毛發,露出一張五官皺縮的臉和油亮的腦門。
“集——中——”這個老侏儒加重語氣說道。
莫特咳嗽了一下收回笑意,但上揚的嘴角還是壓不下去。
“這個,咳,對不起奧拉森先生,我要集中精神幹什麼來著?”
他到這個叫西村的小鎮隻是一個意外,本來到冰島隻是想去觀察一座突然開始活躍的死火山,結果半路居然接到了火山突然噴發的消息,雖然想打道回府,不過想來這種時候機場肯定緊急關閉了,他便隨處找了個小鎮住了下來。
“煉金術!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是煉金術!”老侏儒奧拉森惱怒地尖叫道,他揮舞著髒兮兮的手指,但還是差了一截才能戳到坐在座位上的莫特的胸口。
莫特搖搖頭放下木塊,塞給老侏儒一大杯啤酒。
“呐,煉成了。”
奧拉森瞪大了眼睛看著手裏的啤酒。
“你怎麼做到的?”
“哈哈哈哈——”
一旁其他正在喝酒的人們被這滑稽的戲碼逗得樂不可支,莫特也終於按耐不住笑出聲。
“哦,老夥計,你可真是個妙人。”
老侏儒沒有理會旁人的嘲笑,狐疑地抿抿啤酒,接著一口啃在玻璃杯上。
“這是真的玻璃啊,你怎麼做到的?”
莫特撇撇嘴,聽酒保講,這個老侏儒已經在這片地區流浪幾十年了,他本來是個大家族的末裔,雖然隻有他一個人在世,而且家業也早就衰敗了,不過讓他一個人衣食無憂過一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隻是想不到他居然開始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最終敗光了所有財產,隻能流落街頭。這免不了一些詭異的流言四處傳開,老侏儒不得不忍受歧視,躲躲藏藏,風餐露宿,實際上直到最近幾年他的生活才有好轉,酒館也會放他進來,讓他當開心果,順帶賺點酒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