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蠅(1 / 3)

斜斜的陽光從窗口斑斑點點的灑進房中。

女人的懶懶的臥在榻上,右手托著下巴,笑眼如絲的看著身前一丈開外靜靜躺著的年輕人。裸出的雙足從儒裙下鑽出來,被陽光暖暖的撫摸著。房中隻有微微的小風吹過,帶著窗欄上的風鈴發出輕輕的叮當聲,和年輕人發出低沉而均勻的呼吸聲。女人的神態很安詳,卻看起來年紀不大。年輕人突然雙眉緊皺了幾下,拳頭突然握緊,然後又放鬆。女人的腳像被蟄了一下似的,突然縮了回去,靠近年輕人,掏出一條絲巾,輕輕的擦拭著年輕人臉上冒出的豆大的汗珠。她的動作很輕柔,像是生怕吵醒了年輕人一樣。望著年輕人臉上那道從眉角斜至嘴角的淡淡的疤痕,女人像被吸引住了一樣,反複用食指輕輕的沿著疤痕來回劃動。“啊!”唐儀大口的喘著粗氣,用力撐起上半身,衣服被浸濕了一大截。“醒了,”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之前的位置上,依舊用手輕輕的托著下巴,似笑非笑的望著唐儀。唐儀沒有回答她,過了好一會兒,冷冷的看了女人一眼,“是你。”女人掩住嘴,淺淺的笑著,“你不謝謝我麼?失了那麼多血,人家還以為你要死了呢。”“別自作多情了,你知道我和你一樣。”唐儀的眼睛狠狠的盯著女人,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抓起了刀。女人的眼神在唐儀的手上頓了一下,然後繼續打量著他,“你真是一點沒變呢”,接著歎了口氣,“還是那樣讓人喜歡。剛才做噩夢了麼?”“好像和你沒有太大關係吧。”唐儀已經回複了平靜,望了望門口的鞋子。女人淡淡的瞥了門口一眼,突然襲到唐儀麵前。唐儀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右手握住刀柄。卻突然覺得手腕一酸,不自覺的放開了刀柄,然後感覺到手腕脈門被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扣住了。女人另一隻手伸出食指勾住了唐儀的下巴,然後臉貼近唐儀。唐儀甚至能感覺到她說話吐的氣息,“這麼快就想走啊,人家可不依。”唐儀看著女人朦朧的雙眼,有些不知所措,他甚至從來不知道這麼女人在想些什麼。“人家可不想那一位這麼快找到你呢。”女人繼續說到。她覺得扣住唐儀的手被什麼打了一下,熱辣辣的生疼,不自禁的鬆開。唐儀清澈的眼神一下子不見了,表情變的暴戾無比,伸出手掐住女人的脖子,“他在哪兒?”“咳。。。咳。。。”,女人覺得呼吸有點吃力,接著卻說出讓唐儀哭笑不得的話,“人家喜歡你這麼有氣概呢,真是迷死人家了。”唐儀眼前一花,女人已經飄到離他一丈遠的地方。空中突地劃過一道淡淡的弧光,從女人的身體中間劃過。女人咯咯的笑聲卻在唐儀的身後響起,“脾氣還是那麼大,這些年,每次見麵你都要動刀子,可真會傷我的心。”唐儀哼了一聲。“說到底,你也是那一族的人,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女人無聲的歎了口氣說。唐儀惡狠狠的看著女人,“老子總有一天要殺了他!”一陣風吹過,唐儀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陽光斜斜的灑下,一絲若有若無的反光動了動。唐儀眼角一跳,看到女子的手指頭勾了勾。他迅速的低下身去,嚓的一聲,一截短短的頭發在空中無形的斷掉。唰的一聲唐儀將刀拔出了一尺之後卻無法再繼續拔刀,他突然發現右手已經被幾根難以看見的細絲緊緊的纏住了。女人咻的一聲突然懸在離地麵一尺高的空中,細嫩的右腳腳尖輕輕下垂,像是踩住了空氣一樣。抬起的右手食指慢慢的劃著小圈,麵帶著得意的神情,“可不要動哦,你身體周圍已經布滿了看不見的東西,動一動,可是很危險的哦,人家可不願意你這麼死了。”唐儀哼了一聲,右腳邁出一步。他突然覺得脖子一陣微風吹過,有些疼痛。有什麼東西燙的液體流了出來。唐儀知道,他脖子已經被那些看不見的絲線劃傷了一道口子。女人在空中走了幾步,“誒,”她歎了口氣,姣好的麵容顯出一絲做作的憂傷,“連人家的小玩意兒都走出來,人家怎麼放心你去見那一位啊。”唐儀果真沒有在動,隻是盯著女人,眼神中沒有一絲咄咄逼人的神情,隻是淡淡的說到,“你的‘斷情殤’幾時布下的?”不待女人回答,他自言自語到,“當然是剛才你在我身邊轉來轉去的時候咯?”女人笑咪咪的看著他,算是默認了他這番話。“可是我也告訴你,”“什麼?”女人覺得唐儀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讓人感覺不一樣了。她說不出來是什麼東西,眼前站著的還是這個年輕人,但卻明顯讓人有些顫簌。女人控製不住身體因為激動而情不自禁的顫抖,臉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對了,很久很久沒有感覺到你這樣的氣息了。。。”她喃喃自語到。“沒有老子斬不了的東西!”唐儀大喝一聲,長刀發出一聲清嘯,化作一道淡淡的清光在空氣中閃了閃,身體發出劈啪的短促爆響,突地和刀光化成一片在空氣中閃了一下,停在女人麵前。女人食指緊繞的絲線突然一鬆,像失去了目標一樣。她胸前灑出的紅色在白色的儒裙上慢慢的渲出大片大片的顏色。“哼!”唐儀將刀收了回來,女人的身體因為失去支撐,咚的一聲從空中掉落下來。“別裝了。”唐儀盯著女人的身體,冷冷的說到。女人儒裙上觸目的紅色慢慢的收縮著,接著慢慢的消失,直到儒裙的胸口部位隻剩下一個一寸大小的切口。那是唐儀的刀留下的。女人慘白的臉色眨眼的功夫又泛出了淡淡的血色,然後嚶嚀一聲,站了起來。她覺得胸口前有些涼涼的,然後看見唐儀麵無表情的盯著她。女人突然臉一紅,低聲一句,“下流”,然後左手緊緊的攥住胸前的衣襟。旋即又恢複了之前慵懶的神態,“你真忍心殺了人家麼。”“廢話,要不是你,老子會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歎了口氣,“你知道殺不死我的,何必多此一舉。”“那你又何必多此一舉把我從戰場上弄出來呢?”“咯咯。。。,我要是不弄你出來,說不定這會兒你臉上早被那些烏鴉,老禿什麼的抓了幾塊肉去呢,那時候,人家看不到你這俊俏的模樣,那才真的心疼呢。”唐儀哼了一聲,“如此我還要謝你?”女人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說,“隻是你從來就沒把血蠅當回事,這麼多年了,還是一點都不會引導和參悟,完全靠著血蠅的自我修複能力,誒,我怎麼會把血蠅種在你這個笨蛋的身上。”說著語氣中透出一股令唐儀恨不得再拔刀一次的失望。“那你幹脆殺了我,”唐儀咬了咬牙說。“我可沒那個本事呢,”女人掩嘴笑到,“原因有兩個,一、你是那一族的,二、我都沒有辦法殺死血蠅。”唐儀氣息變粗,“這麼說,這個東西要跟著我一生一世?”“不,”女人狡黠的笑著,“是生生世世。”“上一次我們見麵是五十多年前吧,”女人繼續說到,“血蠅種入身體以後,會自動的修複身體所受的損傷,衰老,所以你不會死呢!”突然,話鋒一轉,“這樣才可以和人家才可以喜歡你生生世世呢。”“哼,”唐儀恨恨的說,“那你不多種幾個年輕後生陪你?”“才不是呢,血蠅可不是說種就能種的,有些人的身體排斥,這是一種情況,另外一種情況也是發生最多的,”女人停頓了一下,“幾乎沒有人能抵擋血蠅的蠶食,最終被血蠅吞噬掉。”女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