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又變成了那個類似廣場的空曠地帶,墨鬼消失了,兩個金寶雙像兩匹偶遇的孤狼,繞著圈子,踱步。
鬼知道到底過了幾分之一秒。“貔貅!”他們中的一個突然大喊道。
話音剛落,空間便開始急速崩塌,像是撥巧克力糖皮似的,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規律地被某種力量撕扯下來。不一會兒,他們就處在了一片金色的環境中:上麵是金色,下麵是金色,左麵是金色,右麵是金色,簡直就是被金色吞了一樣!再定睛去看,金寶雙和一個紅頭發、高個子的男人正背靠著背,立在那兒,不動了。
想必,貔貅的胃足夠困住七魄遊屍了。
但是,七魄遊屍也足夠困住金寶雙了。
淩晨12點零一秒,金寶雙的眼皮還是緊的,他仍在夢裏:
“王莉,你要去哪兒?”
“放開我!放開!”
“我是寶雙啊!王莉!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寶雙啊!”
一股腥氣伴隨灼熱而來。
“啊!啊啊!”
“嗬,”王莉冷笑道,擦了擦嘴邊的血:“再說一遍你是誰?”
“啊!我是寶雙!金寶雙!啊啊!我是金寶雙啊!”
“殺!”沒有絲毫感情,王莉在王莉的眉心點了個血點。
“原來我就是王莉啊!”金寶雙想:“我失蹤了,我在找我,我就是王莉!我愛的是我!”
“噗”一口鮮血奪口而出,迸濺在金色上。那個紅頭發的男人輕蔑笑笑,微微動了下腳踝。
“寶雙,”墨鬼的聲音突然輕柔地喚著,“寶雙,寶雙,寶雙。”
能納盡四方之財的貔貅的胃,也把墨鬼的呼喚納了進來:
“寶雙,我不聰明,更不能真弄懂什麼是‘道’什麼是‘自然之法’什麼叫‘道法自然’什麼又成了‘偽自然的存在’,寶雙,我隻知道,你是我的一切!就算全部三千世界與你為敵,我也會和你站在一起!寶雙,你昨晚對我說:‘信仰、信念和執念是不同的。’不,寶雙,對於我,它們是一樣的。因為它們無論叫什麼,內容永遠都隻有一個,沒錯,那就是你。我是墨鬼,是由你金寶雙製造出來的靈。我從那首詞中出來的一刻起,我的‘道’我的‘自然’便隻有你一人。寶雙,記住你的名字,寶雙,你叫金寶雙!那是我聽過最好的名字。寶雙,對不起。我知道,你想和七魄遊屍同歸於盡。因為,你覺得你永遠找不到王莉,而活著,又會給張瑤瑤帶來無盡的精神折磨。”
“寶雙,你還是那麼溫柔啊!從沒變過。我還記得你帶我第一次去見王莉,我把她氣哭了。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她氣哭,但我還是很害怕,寶雙,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會不要我。因為,王莉就是你的‘道’,不是嗎?而我,隻是一個不配有名字的墨鬼。”她的聲音說到這兒,低了。
“不是!不是的!”金寶雙含著淚,話怎麼也說不出,淚也流不出來。
“寶雙,現在,在貔貅的胃裏,你一定會想說‘不是的!不是的!’吧?寶雙,不用覺得遺憾。我雖然到死都沒有名字,但我真不覺得什麼。因為我知道,什麼是愛。”
“寶雙,我想,你厭惡的不是胡赫龍的那種執念,而是他不懂什麼是愛吧?平時我若說出這話你可能就要取笑我了,但是寶雙,我真覺得,自然即愛,即大愛即博愛。”
“我的愛隻有你一個。但我不能因為自己的愛而剝奪別人的愛。寶雙,我尤其不能剝奪你的愛。去找王莉吧!你絕不能死在這兒!”
“不!”
淩晨12點零二秒,金寶雙起身,大吼一人名,無果,泣。